!”常相思小聲責罵道。

飛哥看看白文元和常相思,接了白文元的錢,“行,收你的。”

白文元看飛哥要去找錢,道,“別找錢了,後麵都在這邊吃,飯錢就從裏麵扣。”

“可以。”飛哥看白文元爽快,也跟著爽快起來。

飛哥將百元大鈔給了中年婦女,領著兩人向隔壁走。

襯著月光,一路上樹影搖晃,泥巴路,坑坑窪窪,高一腳低一腳走了十分鍾,終於見一棟小樓。

“小地方,沒旅社。所裏有兩間空房,我收拾了一間出來,你們湊合住著。”飛哥打開小樓的側門,“平時就從這個門出入,沒事別往前麵湊。”

飛哥拉開燈,指著側麵邊的一間小屋,“就這間。”

“另一間呢?”常相思小聲問。

“堆著資料雜物。”飛哥倒,“你們要用的話,自己收拾收拾。”

“謝謝飛哥。”白文元道,“你也累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飛哥看一下白文元,點點頭,“衛生間在走廊那頭,要用熱水的話自己燒。我先走了,有事情打我電話。”

飛哥一走,白文元便走進幹淨的那間小屋,將自己的包和帽子丟在靠牆的一張老辦公桌上,看著窗邊的一張老式木頭雙人床。

常相思有點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什麼。

白文元坐到木頭床上,用力搖了搖,咧嘴衝常相思笑,“還挺結實的呀!”

常相思被他這個笑嚇到了,轉身道,“我去隔壁!”

白文元站起來,攔住常相思,“聊聊?!”

“聊什麼?”

“就聊——,你是我女人啊!”白文元看常相思身體隨自己的話抖了一下,很滿意。

“你!”常相思覺得自己情緒被白文元挑動,很蠢,深吸兩口氣,冷靜下來,“那是假裝的。”

“是嗎?我看你反應,怎麼覺得你當真了呢?”白文元手托著下巴,“你是當真了吧?”

“沒有!”

“沒有?既然沒有,你跑什麼呀?”白文元拉常相思的胳膊,不讓她掙紮,“剛才在吃飯那不好揭你的底,就沒問。現在我得很你好好說道說道,你說,我都是你男人了,你來這裏到底幹啥的,我怎麼就不清楚呢?”

常相思被白文元按坐在木床上,心仿佛被什麼捏得緊緊的。

“這麼不經嚇,兩三句話就嚇成這樣,居然還敢一個人跑來找一個陌生人辦事?你膽子也是夠大的!”白文元走開,打開自己的包掏出一個小包,丟給常相思,“我看你行李也沒帶,這是我多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先借你用。”

常相思抓著小包,“謝謝!”爾後道,“你膽子也不小啊,都不認識我,就跟我來了。”

“我說我看上你了,你信不?”白文元沒正經道。

常相思搖頭,“你無聊。”

“對啊,我無聊。我無聊的時候看誰順眼,我就跟誰走。”白文元將衣兜裏的東西全部掏出來丟桌上,一大串鑰匙,兩部手機,還有一個大錢包並一個小小的mp3,“你跟我講講,你姑咋回事?別演戲演露餡了!”

常相思嘴巴張了又合,居然不知道這件事應該怎麼向白文元陳述,可內心的悲傷和怨恨全部都從心裏衝出來,上到她的大腦,化為兩行淚。

白文元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扭頭看常相思,想聽的沒聽到,可這姑娘居然開始哭了。

“怎麼回事呢?”

常相思眨眼,抹淚,道,“我姑被我爸送這裏來嫁給一個老頭了,那老頭比她大二十多歲,又有病。”

“送?”白文元懷疑道,“我看你和飛哥神叨叨說話,不是送,是賣吧?”

“不是賣!”常相思提高聲音,“我爸沒要錢!”

“嗬嗬。”白文元把東西整齊擺在桌子上,走向常相思,“沒要錢就不是賣,你自己安慰你自己就行,反正也不關我的事。”

常相思看白文元坐在自己身邊,低頭擺弄衣角,“我姑身體不好,她心髒有病,她受不得這樣的氣。”

“你姑願意嗎?”白文元斜眼看常相思,“她要是願意的話,你也管不著。”

“她不願意,她肯定不願意的。”常相思分辨道,“她以前就跟我說過,她有病,不好嫁人拖累別人。一輩子不嫁,等我讀完書當了醫生,她來當我第一個病人,我幫她治病,她以後幫我帶小孩——”

“你爸怎麼說的呢?”白文元冷靜道,“怎麼又扯到了飛哥?”

常相思沉默,白文元冷笑,“自己騙自己都騙不下去了吧?還不說老實話呢?”

當時的常相思還年輕,內心被道德感折磨著,處在陌生的壞境裏,一直強迫自己不要表露任何脆弱,不要讓壞人發現可乘之機。她堅持得太久,繃得太緊,白文元略微給了一點壓力,她便開始承受不住,最終大哭。

白文元看常相思哭,也沒勸,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拆開小包,摸出來一張毛巾給她擦眼淚。

常相思自己用毛巾捂住臉,狠狠擦了幾下,道,“是,我爸是把我姑賣了,他把我姑帶過來,把我媽換了回去。因為蔡家溝的人說了,進了蔡家溝的女人,是有數的,要走一個,就得來一個。一個換一個,多一個可以,少一個,那是萬萬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