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傷心失望。眼淚簌簌墜下來,仿佛流不完似的。她不敢擦,她從來都是這樣,哭時隻要一擦,第二天眼睛必定腫的不能見人,像一顆桃核似的。免不了又要被曹豔雲譏諷幾句。
她盼著哭泣時能有一雙手幫她拭去眼角的淚,然後將她擁入懷中,那個人必定不會嘲笑她像林妹妹一樣愛流淚。
那個人會是莫北原嗎?她又有些不確定起來。他分明見著了她的眼淚,卻無動於衷。
她又氣又愧,氣的是,曾經說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話,竟全是假的,他這樣輕易甩開了她的手,又怎能偕老白頭?
然而愧的是,究竟是她的錯更多些,這麼久日子以來,都從未向家裏人漏過口風。今天吵架的時候,也是她衝出口不擇言的話來,她到底理虧。
她不由得想,北原那樣生氣,也是因為氣自己不願同他結婚的緣故。這使得她心情略微轉好了些。我該同他講和嗎?可是他今天走時那樣決絕,隻怕惱我惱得厲害。
我又怎會不願意結婚?若是我真不願意,又何必同他在一起?
原來他真真不明白我……半點也不明白……
這樣想著,倦意上了頭,就著陽台,就著父親頹轉的調子,曲無波將臉枕在臂彎間,睡著了。
第二天起來便著了涼,有些咳嗽。本可以請薈瑜幫請病假的,但因為心裏掛了事兒,還是撐著去上了學。
好容易挨到中午,曲無波找了個借口沒同童薈瑜一道吃午飯,便自個兒急匆匆出了教室。
她決定要去找北原,她不想拖著,拖的日子久了情分就變了。然而她越走越慢,她想著從來他們拌嘴時,都是他來哄她的,自己一個女兒家的,放下`身段主動去找他,若他仍舊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那她真是無地自容了。
果然,先賢一針見血,多思轉多私。
正猶豫著,剛走到一樓轉角,就看到幾米開外莫北原走了過來。他是隔著幾座樓的機械工程係,除非專程來找自己,否則是不會經過她們係的。
莫北原此時也看到了她,腳步頓了頓,麵色有一閃而逝的不安,他還是走了上來。曲無波一看到他,眼圈兒又紅了,抖著唇怯怯的喚了聲:“北原……”
他一夜沒睡,越想越覺得昨天語氣似乎太重了些,他應該聽聽她的解釋的。況且他當時氣得掉頭就走,把她一個人扔在那裏,她不知該怎樣傷心了。
今天是想來同她道歉的,原本還些惱她,然而在看到她這樣憔悴蒼白的麵容後,聽到那一聲顫唞嬌怯的叫喚,心一下子就軟了。
莫北原麵帶愧容,看著她盈盈如水的眸子,更是心疼不已,他輕輕拉住了她的手,語氣低柔:“我昨天說了許多混賬話,可是我說完就後悔了!你一定很生氣。”他帶著十足的歉意說:“無波,對不住。”
曲無波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何止生氣,簡直恨死你了!”然而她眼中帶淚,嘴角含笑,縱使這樣說著也是毫無威力,反平添一股嫣然俏色來。
莫北原見她這樣,心中一塊大石悄然落地,他上前一步緊緊擁住了她。他沒料到她就這樣輕易原諒了他,他以為自己定要花那一百樣心思才能哄得回她。
男人若肯花心思哄一個女人,那便代表這女人在他心中有些地位的。不然,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要走便走就是了,正好給了一個另尋新歡的機會。
曲無波被他抱在懷中,臉漲得通紅,這是在學校呢!然而她心中反而升起一股失而複得的甜蜜和怔忪。良久她才輕輕掙開了,佯嗔道:“我還沒消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