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離了這是非,過段時間等他氣消了再來。”曲無波被她拉的一個踉蹌,不明不白的跟著她走,身後曲堃的聲音遠遠的傳了來:“不必再來了……我這口氣也消不了……”
等到出了門,甄氏回頭望了望,見沒人跟著,才道:“那個玉環,我也不知道,你且去典當行問一問罷,昨日倒是見著一張死當的票子。”
她見曲無波仍一臉茫然,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道:“我就不送你啦,你先家去罷。”她轉身欲走,卻驀地被拉住了袖子,曲無波睜大了眼睛問道:“太太剛剛說的逛街,那是什麼?”
甄氏望了望天,吸了一口氣,搖頭道:“興許我們都看錯了。”
“是誰?”
甄氏見她那模樣,心中不忍,道:“我也不知道。”她見她仍是木木呆呆的,唉唉的歎了一口氣,握著她的手重重的一捏,搖著頭轉進去了。
有些話是不用點的太透的,點的太透便是十足的蠢材了。
她回到家,正是晌午,剛進了廳,卻見莫行險坐在客廳裏,下人們正在布菜,見她來了都道:“夫人回來啦?吃飯罷。”
莫行險看了她道:“大清早去哪裏了?”
曲無波除了外套,就著椅子坐了,端了一碗飯,低低道:“回家了一趟。”
隻聽男人在旁邊輕笑道:“又跑去送錢去了?看來家裏這賬是不能歸你管了,早晚得敗光。”
曲無波卻如被針刺了一刺,反問道:“不歸我管,那要誰來管?”
莫行險夾了菜到她碗裏,笑道:“你沒有那個理財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他又忽然想到:“對了,我問你,那隻白玉蚩尤環怎麼不見了?”
曲無波心中一跳,垂下頭去道:“我、我也不知道,大約是丟了。”
“你一向放的好好的,怎麼會丟?你當年從家裏跑出來,身上唯一就帶了這個。”
曲無波被他問的沒法,卻又不想說老實話,免得又將她家裏人看輕了,便道:“那東西是我和北原的訂婚禮物,看著覺得不高興,便隨手放了,也不知道被我放到哪裏去了,找不到了。”
莫行險直直的盯著她,似乎要看到她心底去,他的情緒仿佛一下子低落了下來,縱然他麵上沒有半點波動,她卻能感知到他那低落的情緒似的,掏心窩子的難過。
半晌,隻聽他道:“是麼,我原以為很重要。”
曲無波不敢看他,隻發狠咬住了筷子。
卻聽他的聲音又傳了來:“我有件事要同你說。”
“什麼事?”
“我希望你出國去,就在這兩個月內。”
她一驚,手上的碗哐當一聲掉在桌上,“為什麼?”
“內地已經不安全了,兩個月後我要去前線督戰,我會送你去德意誌,霍斯特是我多年好友,他會照顧你。”
“你從前去督戰,也從沒要求我出國,我不也是好端端在家裏?”
莫行險頓了頓,“總之,這次是不一樣的。”
像是萬點針芒,細細密密的紮到她心裏去了,紮紮實實的,避無可避。印證了某種猜想,讓她此刻來求證。
她緩了好半晌,才苦笑道:“你隻有這一個手段麼?每次都是送出國,當初梁蕭是不是也是這樣。”她還是頭一次同他提起舊友,莫行險一怔,望向她,“你說什麼?”
曲無波搖頭,“沒甚麼,什麼都沒甚麼了。”
她到底含著淚吃的,一顆一顆眼淚落在白米飯上,吃進去冰冰涼,蛇一樣的蜿蜒下去,最終冰到她的四肢百骸。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