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充滿了反轉情節,從來沒有固定的好人或壞人,每個人為了自己的目的隨時都可能重新站隊。她覺得充滿了諷刺,大抵人類本身就是如此,永遠將自己的需要放在第一位。有句話說得好——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她想起那個看起來高貴端莊的女人來。所謂商人重利輕別離,他和她在一起是為了錢為了成功,他和自己在一起則是為了找到他與人跑掉的父親,何其相似。一想到前幾天自己還諷刺她年紀大,不由覺得好笑。
在家躲了幾天,終歸還是要整理好情緒上班去。進門前,她深吸了幾口氣,挺了挺腰杆,揚起下巴。
楊柳眼尖地看到她,奔過來問:“崔總,你身體好點了嗎?”她湊近她,放低聲音說,“這幾天你和唐總都不在,公司裏閑話說得可難聽了。”
崔觀音一愣:“他不在?”
楊柳點點頭:“說是回去處理點私事,今天差不多該回來了。”
說話間,唐森就從電梯裏邁出來,一步一步走近。
“崔總我先去忙了。”楊柳嗅出不尋常的味道,趕緊跑了開去。
崔觀音也正準備走,卻被唐森拉住了胳膊。她正想發作,他卻放開了手,揚聲說:“崔總小心些,別摔了。”隨後放低聲音悄聲說,“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然後便肅起臉從她身側過去。
崔觀音冷哼一聲當作沒聽見,回了自己辦公室。
真的見到,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受。究其根本,大概是喜歡得不夠。
回頭想想,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就連在一起之前的事情除了幾個片段也是一片空白。辦公室調情,送花送鞋,私底下的幾次幾麵,一夜放縱,還有什麼呢?哦,讓她起了惻隱之心的故事。於是空窗很久作為成熟女性的她便自然而然在這一係列安排之下動了心。
想來她的情緒中憤怒是占了大半位置的,以為找到了一個可以相依相偎的伴侶,卻發現一切隻是個局,這個故事中她並不是主角。
她忽然笑了起來。
她以為的愛情啊,不過是自以為是的錯覺。一段無任何穩固基礎的感情,如果毫無風浪,倒是可以在荷爾蒙分泌下享受愛情的甜蜜與憂愁,可一旦被衝擊,便大喇喇全數倒塌。
也好,權當做了一場夢。
見她不去,唐森又讓楊柳過來傳話,說是有重要公事要談,還特意強調了公事二字。崔觀音歎口氣,起身去找他。
推門而入,隻見唐森抬眼看過來,手中轉動的筆倏然掉落,發出一聲脆響,筆蓋摔脫,在地上彈了幾下蕩起一陣漣漪。兩人皆是默然。
崔觀音耐不住性子,將滾落到她腳下的筆撿起放在桌上,首先打破沉默:“有什麼事,說吧。”
唐森將筆捏在手裏,似能感受到她握過的溫度:“音音,我……”
崔觀音打斷他:“唐森,你和我崔觀音的私人關係到此為止。如果要談公事,那麼我們繼續談;如果不是,抱歉,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唐森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你說得對,不該把私事帶到公司裏來。那麼晚上一起吃飯?”
“很抱歉,晚上有約了。”崔觀音靠在椅背上,將右腿搭在左腿上,腳尖翹起,雙手環胸,擺出拒絕的姿態。
唐森愣了愣,心想她又回到最初的樣子了,且拒絕意味比以前更加明顯,不可動搖。
崔觀音起身說:“唐總,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說罷轉身向門口走去。
手剛握上門把,就聽見唐森說:“你會來的。”崔觀音頓了頓,又聽他說道:“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父親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