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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離昴戴著銀色麵具,穿上雪亮的戰甲,率軍出征。
臨行前,躊躇再三,對忘風說道:"靖帝之事,待本王歸來自會處置,若被本王知道誰敢肆意妄為......"
森然目光注視下,忘風惶恐伏地,連聲應是。
然則離昴南征數日之後,繆憬那勉強稱得上平靜的囚禁生活,便被打破了。
初幾日,忘風尚能強捺著仇恨之心,不去動繆憬。然則留著掖留的西州諸臣,哪個不是對繆憬心懷怨憤的?忘風不過勵王近侍,品級並不高,一連三個元老重臣施壓,他便支持不住,也不願堅持。於是,命人將繆憬關入天牢之中。
心想,等勵王殿下快回來時,再將靖帝送回冷宮,隻要大家都不說,勵王殿下也不會相信靖帝罷,大不了屆時用藥弄啞了靖帝,便可瞞天過海。
即便被勵王陛下察覺,但左右靖帝已是前朝廢帝,勵王殿下也不可能為靖帝而治罪滿朝文武百官。
天牢之內,自然遠非冷宮可比,黑暗陰冷,蟲鼠躥行,繆憬被侍衛罵罵咧咧的推入牢中中,接著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繆憬一聲不響,眾侍衛不免覺得無趣,發泄了一會,便將繆憬丟在枯草堆中,相約著喝酒行令去了。
繆憬身上陣陣疼痛,又覺得極冷,在草堆中蜷縮成一團。
透著高窗看見外麵天色陰沉,情緒越發的低落。
到這一步,本就在他的預料之內。便當是昔日愧對汶承的回報罷。
何況,他想到能夠在最後的這些時日裏,還有一個人真心的想著他念著他,便已是上天對他的最大恩賜了。
第二日起,便有西州諸臣陸續來牢裏,輕則大聲辱罵,重則施加刑罰,命人杖擊。
那杖乃是沉木灌了水銀,又外包著鐵皮的,侍衛心存怨氣,狠命的打,一杖便皮開肉綻。
忘風聽聞動刑的消息,急忙奔來時,已經三杖下去了,隻看見繆憬大腿上血肉模糊,隱約可見白骨,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心想再這般打下去,真鬧出了性命,回頭便不好對勵王殿下交代了。連忙止住。
見那大臣仍不肯罷休,將他請出天牢,說道:"大人,並非忘風刻意袒護。隻是陛下臨行時曾特意說的,將來要親自處決靖帝。若現在將他打死了,便是藐視聖意,大人何苦為了一個囚犯擔待上這樣的罪責?"
那大臣聞言,猶豫了半晌,恨恨道:"便這樣便宜了他,實在是不甘心!"
忘風念頭一轉,道:"大人,滿朝的同僚誰不是這樣想的,但陛下的旨意不可違啊。忘風倒有個主意,咱們雖然不能傷他性命,可也有許多法子慢慢的折磨他,叫他痛不欲生,又不會落下痕跡。"
那大臣眼睛一亮,問道:"哦?什麼辦法?"
忘風淡淡道:"這也容易的很,隻消用針去紮他,既不留傷口,又不傷性命。"
那大臣撫掌笑道:"這主意再妙不過!"哈哈笑著揚長而去。
忘風回到牢內,看見繆憬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氣息奄奄,心想若這樣丟著不管實在不行,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命人為繆憬包紮傷口。
那些侍衛比忘風更不情願,刻意重手重腳的包紮,硬生生令繆憬痛醒。
隔日,忘風又去牢中探視,見繆憬神智已清醒,躺在草堆中一動不動,看著窗外,神色飄忽。
冷笑道:"原來靖帝陛下還有欣賞風景的好興致。"
繆憬冷冷的瞥了忘風一眼,不言不語,又繼續望天。
忘風被他那一瞥,下意識後退一小步,隨即心中一陣惱怒,心想到,他如今不過一個階下囚,我怕他什麼?
命人開了牢門,取出一支長針來,道:"聽說陛下腿腳不靈,我倒是學過些針灸的法門,不若給陛下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