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紅透了的樺林樹嗎?我宿舍的牆上有一張風景照片,是我自己拍的,純美的騎摩托裏山風光。”
莫菲特想知道馬新業怎麼形容白樺林,馬新業卻突然一改剛才的熱情,急匆匆地向她道別:“對不起,莫警官,我還有事,先掛了!”
不容置疑,馬新業掛了電話。就像正在演奏一首曲子的樂手,突然停止了演奏,扔下聽眾獨自匆匆離開了舞台。聽眾還沒走出音樂的世界,正愣在座位回味呢。
最美好的事情和最心煩的事情同時發生在這個早晨,莫菲在沒有想明白為什麼之前,她寧願忽略不計後麵發生的事。她是個樂觀的人,凡事隻想好的一麵。罵完了,痛快了,眼下她想,不管怎樣,今天都很滿足。很激動。馬新業竟然接電話了,而且跟她聊得挺開心,挺投機,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成績和收獲啊。
她一把拉開窗簾,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她真想說:太陽啊太陽,我看見你的光芒了,讓我再清楚點看看你好嗎?最好是你的全部。莫菲產生了想要全方位了解馬新業的欲望,他究竟長得什麼樣?是個怎樣的人?以前在什麼地方工作?有著怎樣的家庭?他幸福嗎?他滿意自己的工作嗎,所有的所有,她都想弄明白,總之,他引發了她極大的興趣,她的腦子裏塞得滿滿的,她產生了想要做點什麼的衝動和激情。
看看時間已是早晨十點,反正也睡不著,莫菲決定去上班。她給和平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現在就去南城派出所。和平興奮異常地歡呼道:“親愛的—師妹,咱們真是心有靈犀,我正在給你撥電話,快點快點,最好坐直升飛機嘟嘟嘟地飛來,咱們的事有進展了。”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整,”防抱死”顯得精神多了,他換上一套幹淨休閑的衣服,看上去很像一個富裕的遊客。早上九點鍾,他站在陽台上大口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並且情不自禁地遙望雄偉的騎摩托裏山,山頂的積雪和積雪之上的太陽令他產生了想吼幾嗓子的欲望,可他及時抑製住了自己。他意識到自己特殊的身份,在這片土地上,他沒有資格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準確地說,他是寄居鄰鄉的一個賊,是回家來偷東西的,偷東西就難免遭打,所以,他既心虛又謹慎,生怕因為出事而牽涉到家人。
劉波按約定的時間準時出現在牧野小區9號別墅門前。昨晚,他把”防抱死”送到牧野小區後又絕塵而去。他非常自信地認為,以他開車的技能,以他做事的隱蔽性,以他選擇時間的準確性,沒人會發現他的蹤跡。在馬新業來到賽車俱樂部之前,他就從野馬公司失蹤了。兩個月前,石頭在內蒙出事的當天,他以野馬公司會計劉波的名義把石頭個人賬號上的1美元全部提走。按常規,提款後,石頭應該給他一個暗號,然而他沒有等到那個暗號。他知道對方出事了。所以,他立刻把自己使用的“劉波”的假身份證銷毀,並迅疾閃身沙石市。平時,他隨身攜帶兩個臨時身份證,現在,他使用的是安全的身份證。位於城鄉結合部的楚留香汽車修理廠就是他以安全的身份注冊的。白達派來三個剛出獄的青年,給他當修理工。他每天躲在修理廠,觀察警方的動靜。這段時間,他正憋得不耐煩時,白達又給他交待了一個差使,讓他單線與境外來的客人”防抱死”周旋,直至送他出境。白達承諾,事了後,給他一萬美金。
“防抱死”拉開後車門時,戴著墨鏡的劉波沒有回頭。剛一落座,黑色“本田”車就穩穩地飛奔起來。在清寂的早晨,他的車速好像比飛機還快,”防抱死”有點一驚一乍的。但是汽車所經之處,並未驚破牧區的平靜。劉波曾經當過兩年的職業賽車俱樂部的高手,兩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與白達在廣東合夥與恐怖組織做成一樁槍支買賣交易。從此,他開始趟渾水。骨子裏,他是個傲慢的人,獨來獨往慣了,他是在一種向往冒險精神和野心勃勃的抱負驅使下幹上這一行的。他既不買白達的賬,也不買境外組織的賬,更不買”郎七”的賬,他與他們之間主要是做交易。幾方麵的錢他都掙。他提供的是駕車技能、相對隱蔽的身份以及守口如瓶的信譽。所以,幾方麵的人都用他,又都駕馭不了他。距離大通河約有四五公裏時,劉波降低了車速,這時,他從倒車鏡裏發現一輛“奔馳”跑車不知何時出現了,他有些警覺:會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了?但”奔馳”跑車似乎並無心思注意他,而是一陣風駛到前方去了。劉波將“本田”緩緩拐到土路上,又向前滑了幾米,穩穩地停到河畔無人處。按約定:11點鍾,白達的車將出現,兩人在這裏一邊釣魚,一邊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