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開宸走出觀察室,找到院長,下了兩個指令:一、立即把馬揚轉到特護病房去看護。在傷病沒有得到徹底治愈前,不許他回機關工作。“千萬不能讓這傷留下什麼後遺症。這一點,你要直接對省委負責。”二、馬上把馬揚的顱骨X光造影片送省人民醫院和軍區總醫院,請他們那兒最好的外科、骨科大夫一起來會診,“會診結果要在最短時間裏報告給我!”
院長受命後,馬上安排人去調X光片子,同時派人派車帶著這片子,跟幾位領導一起去省城。但不料,沒過多大會兒,去調片子的人急匆匆趕回來,把院長拉到一旁,悄悄地告訴他,馬主任的病曆找不見了。院長一驚:“馬主任的病曆找不見了?怎麼可能?”那人想了想,忙改口道:“不是病曆,是他的顱骨X光造影片找不見了……”
院長低聲急問:“確實?”
那人低聲說道:“確實。”
院長壓住心頭猛然升起的無名怒火,隻得先把貢開宸等領導送走,然後急忙趕到病曆室。那兒,定下要帶著這張片子去省城會診的那位主治大夫正帶著好幾個工作人員埋頭在翻找這張X光片子。病曆室的一位女工作人員是這件事的當事人。她負責保管這些X光片子。但她卻說不清這種一百年也不會發生一起的事怎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發生了。她心慌意亂,一邊嘀咕,一邊翻找:“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忽然間,她想起什麼來了:“對了對了,這張片子被人借走了。”所有在場的人幾乎都叫了起來:“借走了?你怎麼不早說?!”那位主治大夫忙問:“你借給誰了?”那位女工作人員想了想說道:“我不認識……”院長哭笑不得地說:“你不認識?你讓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把馬主任的X光片子拿走了?”女工作人員又想了想,忙說:“他說……他說他是馬主任身邊的工作人員……”那位主治大夫責備道:“他說他是馬主任身邊的工作人員,你就把片子給他了?他要說他是衛生部來的,你還不得把咱們這醫院整個兒都賣了?”院長揮揮手,讓那位主治大夫這時別先忙著一味責備,加劇那位女工作人員的惶悚心態。他把她叫到一旁,緩和下口氣問:“你查看了他的證件沒有?”“沒……”“你也沒問他借這片子幹嗎使?”“沒問……”“你可真行。你太行了!”那位主治大夫忍不住又插了一句。院長立即又拿眼色製止他。這時,也許因為有院長的“偏袒”,那位女工作人員的神經稍稍地放鬆了一些,開始回憶起更多的細節:“我當時想……他要不是馬主任身邊的工作人員,上我這兒來蒙這X光片子幹嗎啊?這片子,又不能吃,又不能玩,拿出去連根冰棍都換不來……”院長問:“你認定他是馬主任身邊的工作人員?”那個女工作人員想了想又說:“一早我見他在觀察室門前轉悠來著,還見他跟馬主任的家屬說話來著,就是叫不上他的名兒。”院長又問:“你讓他打借條了沒有?也沒有?”女工作人員這時好像大睡初醒似的叫道:“借條?打了。我讓他打借條了。”一邊說,一邊在一個小抽屜裏拚命翻找起來。
最後查實,馬揚這張至關重要的X光造影片(以後抓住凶手,上法庭,它還是必不可少的定罪量刑的鐵證),是被馬揚的貼身秘書小丁“借”走的。接下來的行動,自然是立即去找丁秘書。但院長匆匆走了幾步,卻突然站住了。他驀然想起,假如真是丁秘書“借”走了這張片子,個中必有“名堂”。在沒了解到事情全部的背景情況前,身為院長,還是暫時不出麵的好。不管是什麼原因促使這位丁秘書“借”走馬主任的片子,萬一傷了他,將來總也是個事兒,人家畢竟是領導身邊的工作人員。於是他回頭吩咐那位主治大夫:“你帶她(指指病曆室的那個女工作人員)去找丁秘書。態度好一點,主要是問清情況,別跟抓小偷似的,跟人玩橫的。把事情鬧清後,馬上到辦公室來找我。”
丁秘書這時已經跟馬揚一起轉移到了樓上的特護病房,見病曆室那個女工作人員帶著主治大夫來找他,心裏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忙把他倆擋在特護病房外頭,並把他們帶到走廊盡頭一個背靜的拐彎處,壓低了聲音,嚴厲地說道:“小點聲!X光片子是我借的,但現在不能給你們(然後他轉身對那位主治大夫說)。一會兒你跟省領導彙報馬主任傷情的時候,再別強調什麼頭骨上有‘裂縫’,更不要拿這張X光片子去招搖……”那位女工作人員有點“死性”(也就是俗話所形容的那種“一根筋兒”),執著地說:“可是……”丁秘書立即打斷她的話,說:“這事,你別摻和!”主治大夫卻說:“這……這對馬主任不好吧……他頭部受到重擊……他需要認真治療。需要靜養。”丁秘書忙說:“是的,他需要靜養。這一點,他本人非常清楚,但那是二十四小時以後的事。具體原因,我現在不便披露。但請你們相信我,當前,對任何人保守馬主任傷情的秘密,有關大山子前途,請你們一定配合。另外,我要明確地告訴你們,我這麼做,這麼說,絕對不是個人行為。我再說一遍,並用自己的人格擔保,我所做、所說的這一切,絕對不是個人行為。”
既然秘書同誌說得如此懇切和堅決,主治大夫和那位女工作人員隻好不再追問。其實他倆到最後也沒弄明白,丁秘書說的這個“絕對不是個人行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不是個人行為,難道說,還是“團夥行為”?不會吧……他們更弄不明白,為什麼必須等二十四小時以後,馬主任才會願意來治傷?為什麼當前必須要對外,甚至還得向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隱瞞”他的真實病情,而這件事居然還“有關大山子的前途”……
哦,官場的事,實在太複雜了……
40
黃群送走領導,一回到特護病房,嚇了一跳,隻見馬揚倒在那個單人沙發裏,抱住自己的腦袋,不間歇地在低聲呻吟。顯然,剛才那一番充滿“精氣神”的“表演”激發了傷痛,尤其是最後那兩下“滿不在乎”的拍擊,不僅讓他頭疼欲裂,甚至還天旋地轉般暈眩。黃群慌不迭地撲過去抱住馬揚,連聲問:“你怎麼了?怎麼了?叫大夫吧?”馬揚嘶嘶地倒吸著涼氣,卻還在厲聲嗬斥:“別嚷……”
這時,有人敲門。
馬揚忙抬起頭,屏氣斂神,祛除病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貌,示意黃群去開門。門開了,卻是馬小揚。馬揚一下又泄了氣似的癱倒在沙發上,咬緊牙關,一下下揉著自己的頭部。馬小揚忙上前替父親揉頭,叫道:“爸……您怎麼了……怎麼了……”馬揚閉著眼睛,有聲沒氣地勸慰道:“沒事……沒事……”
黃群手忙腳亂地提議:“吃兩片止痛片?怎麼樣?”馬揚搖了搖頭:“去叫小丁來。趕快。”黃群猶豫了一下,但看看馬揚的臉色,又不敢推三阻四;不一會兒,便匆匆把小丁叫了進來。
“馬上替我辦兩件事。第一,通知開發區黨委全體委員十五分鍾後到這兒來開會。”馬揚仰身靠坐在單人沙發上,閉著眼緩慢地說道。臉色不僅有些發灰,而且還有些發青。
“馬揚……”黃群想插嘴,想提醒這兩人,貢開宸已經下了指令,在沒得到他這個K省一把手同意之前,誰也無權恢複馬揚的日常工作。但這時,馬揚卻變得異常的“霸道”,根本不許黃群再說第二句話,突然從沙發上坐起,瞪大眼睛,怒視著黃群說道:“你別插嘴!”
然後又慢慢倒了下去,閉上眼,吩咐小丁:“……四十分鍾後,請機關全體科以上幹部到機關小禮堂召開緊急會議,並通知開發區所有企、事業單位的一二三把手都到會,不得有任何人請假。有特別重大事情不能到會的,必須得到我親自批準。請組織人事部的楊部長和紀檢委周書記協同督辦此事,保證所有該到會的人都能到會。第二,通知那個杜光華,讓他馬上來見我。”
這裏要補敘一件發生在貢開宸離開醫院返回省城前一刻的一件事。當時,貢開宸剛要上車,公安局局長突然走過來,一手扶住車身,一手擋在車門上方,似乎是在守護他,別碰了車門框,實際彎下腰,急促地低聲對他說道:“貢書記,有個重要情況,要向您單獨彙報。”貢開宸其實剛才在觀察室裏早已看出一點不太正常的跡象,便問:“這會兒?”公安局局長點點頭說:“越快越好。”說著,便轉身走了。貢開宸沉吟了一下,馬上對郭立明說:“告訴邱省長、潘書記,請他倆先走,我去大山子幹休所看望一下軍隊退休的老同誌。你……你跟邱省長的車走,先回去檢查一下明天上午台盟和僑委聯合組織的那個座談會的籌備情況。”安排停當,貢開宸乘坐的大奧迪便急速駛出市區,剛駛近一個加油站,從這個加油站裏駛出一輛警車,衝著大奧迪鳴了兩下喇叭,便帶著大奧迪向郊外駛去。兩輛車一前一後大約又駛出十來裏,警車拐了一個彎,駛上了一條便道。大奧迪也跟著拐了個彎,上了這條便道,並穩穩地顛了兩下,和那輛警車一起,向一旁的大山裏駛去。駛到一個山間別墅樣的大房子門前,警車拐進門,大奧迪緊跟著也開進。進屋,落座,貢開宸問:“這房子是你們市局的?”局長同誌忙搖頭說:“哪能啊!憑我市局的那點經費要置起這樣的房子,我這個局長早被‘雙規’了。這是我的一位老戰友幾年前下海經商攢了一點錢,原想在這山裏搞個旅遊餐館什麼的,不怎麼景氣,虧了本,就撤了,把房子借給我們局,做了工傷幹警的療養點。”“沒別的交易吧?”貢開宸笑著點撥了一句。“啥交易,您查嘛。這裏住的都是執行公務時光榮負傷的同誌。一邊治傷,一邊療養,省幾個住院費,用在辦案上。”局長同誌忙解釋。“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我可知道你們搞錢的招數。”貢開宸指著局長那個憨厚的神情笑道。這時,療養點的兩位負責人(都一身警裝打扮)進來上茶,問候。局長揮了揮手,立即把他們打發了,關上門,彙報道:“……我感到非常奇怪。馬主任今天跟您彙報的情況,跟他昨天發案後蘇醒過來後跟我們談的,完全不一樣。昨晚,我們向他了解情況時,他非常肯定地說,根據種種跡象,他認定這起傷害案是有預謀有組織的。可今天在您跟前,又一口咬定這完全是一場誤會。太不可思議了。”貢開宸問:“昨天他根據什麼,說這起傷害案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公安局長扳著手指彙報道:“……有這麼幾點:一、案發處原先有一盞路燈,昨晚偏偏滅了。明顯是有人為晚上作案作了準備;二、作案時,歹徒之間分工非常明確。歹徒們是從附近一道殘破的矮圍牆後頭跳出來的。有人一腳先把他的自行車踹倒了,另一個人上來打了他一棍子,然後就是一通亂打。在半昏迷狀態中,他還聽到歹徒中有人叫了一聲:‘夠了夠了。老板不讓往死裏整,整死了可了不得!’接著就有人拿出一條舊毯子來把他給裹上,抬上了車,把他送回家來了;三、很重要的一點,歹徒們拿來裹他的那條舊毯子還是馬主任他家的……”貢開宸一驚,渾身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是嗎?”“馬主任說,這條舊毯子在案發前幾天,丟了,晾在院子裏丟的,估計也是這些歹徒們偷的。”貢開宸忙問:“這些人為什麼要用馬家的毯子?”“假如用別的毯子,會給我們破案提供一個線索。”“看來這幫人還是很有點反偵破頭腦的。”“馬主任也是這麼看的。他說,毯子的事情,也充分說明這起案子是有預謀的。他還認為,有個能人在背後策劃指揮、製造了這起傷害案。他還認為,打他的和殺害言可言的可能是一夥人。當時他非常明確地要求我們把這兩起案子作並案處理。”“可剛才他反駁了這種看法。”“是啊。所以我覺得特別不可思議。馬主任聰明過人,他突然這麼變卦,肯定有什麼重大原因……”
貢開宸不做聲了。這時,公安局局長口袋裏的手機響了。這電話恰恰是馬揚打來的。“他吩咐我,在沒有得到他同意以前,不要跟任何人談起昨晚他跟我說的那些案情分析的話。看來,我今天是多嘴了……”局長在接了電話後,立即向貢開宸報告了電話內容,然後就不再說話了。他知道,他已經把該他說的話都說盡了。剩下的,就是領導怎麼去作判斷,下結論了,就不該他多嘴了。
貢開宸當場沒說什麼,隻是又默默地坐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對那位局長說:“我順道去附近那個軍區幹休所看望一下部隊退休的老同誌。剛才你跟我說的這個情況,暫時不要跟任何人說。”公安局局長忙點頭答應:“那當然。那當然。”
這時,馬揚要去主持開發區黨委緊急會,黃群卻死活不讓他出特護病房的門:“如果你不要命,那你就走。”馬揚說:“黃群……我這點傷並不礙事……”黃群說:“你蒙誰呢?你蒙貢書記邱省長可以,還想蒙我?我也是大夫!”馬揚說:“我隻需要二十四小時。”黃群說:“可對你頭部這個傷來說,這二十四小時正是最關鍵的時刻。”馬揚想了想,讓了一步,說:“也許隻要二十小時就夠了……”黃群叫了起來:“你把我當小孩?二十小時和二十四小時有什麼質的差別?!”馬揚懇切地:“黃群,你要明白,我必須把這三點四個億的美元投資搞到手。這麼跟你說吧,大山子今後的命運,也包括我個人事業的成敗,都在此一舉……非同小可。明白嗎,非同小可!”黃群無可奈何了:“我不想再說什麼了。你要走,就走吧。”說著,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拉著小揚的手,默默地流起眼淚來了。
馬揚走過去,輕輕摟住她的肩,說:“黃群,人活一輩子,隻有幾步路是最關鍵的。這幾步路走得怎麼樣,會決定性地影響這個人一生的價值、作用、前程和結局。對一個企業、一個單位、一個地區,甚至對於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時代,也是這樣。這二十來個小時,對大山子就是這樣一個極具關鍵意義的時刻。這一段時間,我一直在考慮,我作為開發區的一把手,必須解決這樣一個戰略性問題:大山子要向哪個方向發展。下一步到底要走一著什麼棋,才能做活大山子整盤棋。我們有一個很大的冶金企業,但設備和產品都很老舊,沒法跟人家競爭。我一下子又拿不到那麼多的資金,根據國際和國內市場的需要去改造它們。我們的礦務局也是個沉重的包袱。這些年,國有大煤礦讓無數不規範的鄉鎮小煤窯擠得幾乎沒有了一點生存空間。現在國家已經開始整頓這些小煤窯,但什麼時候見成效,還很難說。我一直在想,能不能把我們的煤變成另一種資源,進入另一個市場,可能就是一步活棋了。可那也需要一筆巨大的資金,可我沒有。我寸步難行啊。錢哪,有時候,一個驚世英雄也會被這麼一個‘錢’字困死啊。這次德國人願意掏錢來建坑口電廠,對我們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黃群,真是千載難逢,天助我也。上帝伸出他萬能的手來了。濃霧中,奇跡般地透出一道強光。如果我們能爭取到這幾個億美元的投資,爭取到那個特大型坑口電廠,就地把我們的煤變成電,而電在今後相當長的一個時期裏,都是國內的‘緊缺商品’。這樣,首先,我為我們那幾千萬噸煤找到了出路。我就可以積累資金,用借雞生蛋的方法去融資,拿到更多的錢去改造冶金那一攤,一通百通,大山子就有希望了,就能真正走出困境。黃群,我親愛的夫人,請支持我一下……配合我一下……”
馬揚的目光在灼灼閃爍,而且通體每一個節骨眼裏都在流露出一種異樣溫情的祈求。
黃群知道馬揚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理”,但是……但是他頭部有傷啊……她怎麼能同意他帶著這樣的傷去組織那樣一次大“戰役”呢?這不是要他的命嗎?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女兒的生身母親,要她心甘情願地說出那樣的話“行,你就拿自己的命去換大山子的前程吧”,她說不出口……她真的說不出口啊!!於是她一甩肩,隻得起身向門外走去了。等她拉開門,卻看到醫院的院長和主治大夫站在門外。她忙擦去淚水。院長和主治大夫是得到護士的報告,說馬主任跟夫人吵得不可開交,死活要去召開一個什麼會議,急忙趕來做馬揚的工作的,正趕上在門外聽到了馬揚這一番痛心疾首的肺腑之言。
都是大山子人啊。還要說什麼?還能說什麼?院長沉默了,猶豫了。
“十分鍾後,我要在這兒召開開發區黨委會。三十五分鍾後,你也要去機關小禮堂參加我召開的全開發區科以上幹部大會。你、我,我們共同為大山子的今天和明天負責……”馬揚一邊對院長這麼說,一邊脫去病號服,想換上平時穿的衣服。院長本能地上前阻攔:“馬主任,您聽我說……”馬揚顯然有些生氣了:“現在沒時間再聽你說了。你這個醫院是我們開發區屬下的醫院。你這個院長是我可以任免的院長。我這可不是在嚇唬你。你現在什麼也別說了,聽我安排。馬上為我做三件事。一、二十四小時之內,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什麼我這腦袋上有這麼一條裂縫,特別不能讓明天可能會來的德國人知道這一點。從現在開始的二十四小時內,這是我們大山子開發區的最高機密。它不僅具有最高級別的商業意義,也具有最高級別的政治意義。如果你向外透露半點這方麵的消息,我立即撤了你。你還要向我保證管住你這兒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的嘴。二、從現在開始,你派兩名醫護人員,身穿便裝,攜帶急救箱,隨我一起行動。他們的任務是,必須保證我在這二十四小時裏能像正常人那樣說話和行動。在這一方麵給我以足夠的醫療支持和醫術保障。三、找一些最好的止痛片給我。要最好的。”
院長心裏酸酸地梗梗地,又無奈地說了句:“好吧……”便轉身出門去落實馬揚的這三點指示了。走到丁秘書身旁,他停了下來,對丁秘書說:“現在你可以把那張X光片子還給我們了吧?我們得根據片子上的情況,去認真研究一下,明天這一天怎麼確保我們這位首長頭骨上的‘裂縫’不至於變成‘裂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