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的語氣如此平淡,她緊跟著追問起來:“你上次做的體檢,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我這種情況可能是五年前因吸入大量有毒氣體導致的後遺症。”謝岑安適時補充道,“不過你放心,我的身體無礙。若真的無法尋回那部分記憶,我也不會就那麼棄你於不顧的。”
“那你會跟我結婚嗎?”周汀沒有抬頭去看他,仿佛真的隻是漫不經心地一問,然而她抱著他胳膊的手卻忍不住收緊。
在這件事上,謝岑安從未想過瞞她。
“我不確定。”
“什麼叫不確定?”
“隻要你一日不主動提出分手,我們就會一日是男女朋友關係。但我不會將我的婚姻視作兒戲,我不希望我的婚姻成為利益捆綁的工具,我也不希望我的婚姻摻有雜質。所以,我隻會娶我想娶的人。我對你有愧,也有責任,但我無法因為這一點就娶你。抱歉。”
男人的聲音波瀾不驚,卻令周汀的心頭一緊。
其實早在問出那一句時,她就已經有了答案。
他如果會因為愧疚和責任而隨隨便便娶一個女人,那他壓根兒就不會是她愛上的謝岑安了。
她故作輕鬆道:“我不主動提分手,你就不會分,那你豈不是要吊死在我這一棵樹上?你豈不是太不劃算了些?如果我永遠都不提分手,難道你就這樣和我相處一輩子?”
謝岑安似乎早已對此深思熟慮,他無須思考就說道:“一個人不僅僅是靠愛活著的,若不能得到同等的情感,何必一直糾纏不放?所以我相信,你若等不到我同等的愛,會主動放手。都說事業成功的女人是為了自己而活,不是為了男人而活,我覺得已經小有所成的你非常明白這個道理,不會犯這樣的糊塗。”
還真是夠看得起她啊。
故意給她戴一頂高帽,讓她明白女人一直對一個男人窮追猛打是非常掉價的行為,讓她知難而退是吧?
可惜,他是她窮盡了五年的血淚才等來的,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犯傻再讓當年的事重演一回的。
想讓她像五年前那樣再主動提一次分手?除非她死了!
周汀假裝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非常堅定地伸出三根手指朝天做發誓狀:“岑安你放心,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雖然我如今事業小有所成,日後必定前途似錦,但你陪著我一路走到巔峰,我怎麼能做出那種拋棄糟糠之夫的無情無義之舉呢?我發誓,如果我到時候功成名就了卻拋夫棄子,就讓一道雷劈了我。”
明明他是在做她的思想工作,可做著做著,她竟然還扯到了亂七八糟的拋夫棄子上去了。
謝岑安一口氣哽在喉中,差點就咳嗽出聲。
“我不是你的丈夫,我們也沒有孩子,所以不會出現拋夫棄子的事情。”他板著臉提醒她。
沒想到這女人立即就接口:“岑安,你是怪我沒給你一個名分嗎?你是在責怪我沒有給你生個孩子嗎?好吧,既然你這麼在意這個,我現在就和你去民政局將證給扯了!”
這一次,謝岑安的俊臉已經黑沉到了極點,他盡可能用他自認為嚴厲但不至於嚇壞她的語氣開口:“剛剛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對婚姻很重視,我隻會娶我想娶的人。而你,目前還無法讓我有娶你的念頭。”
周汀讚同地點了點頭:“看來今天是不能去民政局領證了。”
在男人剛覺得她總算是被勸服之際,她又繼續沒心沒肺道:“今兒個都這麼晚了,人家民政局早下班了,不過明天可以趕早。正好你也可以趁著一晚上的時間好好想想怎麼讓我成為你想娶的那個人。你是一個運籌帷幄的商人,隻要你想,絕對能夠有法子讓我成為你心尖上的那個人的。我就不去費那個腦細胞了,一切就都交給你吧。你可一定要想出一個好法子讓你愛上我,美女救英雄之類的法子也不是不可以……”
很想堵住她那張滔滔不絕的小嘴怎麼辦?
她想讓他愛上她,想讓他娶她,結果卻直接對他丟下一句,讓他自己想辦法讓她成為他心尖上的人。
這談情說愛還能夠這樣亂來?他活了這麼多年倒是頭一回見,她算是刷新了他的眼界。
揉了揉疼痛的額心,他煩躁地打斷她:“你自己去想!”
女人仿佛是早就等著他這一句,哀怨道:“好吧,我自己想就自己想。不過我想的你如果看不上眼的話,記得多給我留點顏麵啊。多多少少裝一下被我的手段給折服了,我才有動力再接再厲想出更多的法子讓你愛上我。”
謝岑安:“……”
幾句話的工夫,他竟這般被她下了套。
瞧著她眼底的那抹狡黠,他最終隻是閉上眼,眼不見為淨,省得再被她帶入坑裏。
周汀見他這副明明很氣卻不得不配合她的樣子,就莫名想要試探他的底線。
“岑安,你怎麼說著說著就睡著了?是不是最近加班太累了?哎,你說說你,這麼大的公司又不是沒人了,你一個大老板在大事上做做決定統籌全局,細枝末節的那些就交代下去讓人辦了不就成了?非得自己親力親為搞得這麼疲憊。瞧把我給心疼的,真恨不得能替你受累……”
嘴上喋喋不休著,她的臉一點點往他靠近,再靠近。
唇一下子就往他的臉上貼去。
然而,她的吻到底還是落了空。
男人即便是閉著眼,都似洞察了她的意圖,警覺地睜開眼將臉往旁邊一側。偷吻落空,周汀也不氣餒,索性趁勢就歪倒在他懷裏,手剛剛還抱著他手臂,這會兒直接就掛到了他脖子上。
謝岑安的眼皮跳了跳,提醒道:“挪開你的‘爪子’。”
“不給吻就算了,還不給抱嗎?我這個女友當得還真是憋屈。”她鼓起了腮幫子,在他的目光逼視下弱弱地縮回了手。隻不過在撤離他的懷抱時,她還是趁機在他臉頰上偷親了一記。
霎時,謝岑安的臉繃緊。
被她吻過的那一處,火辣辣的。
已經有過被她猝不及防親吻的經驗了,他今日也做了一番準備,可到底還是被她給吻了去。
他實在是不明白,男女朋友之間為什麼非得要有擁抱親吻等一係列親密的舉動呢?以前的自己究竟是如何和女人一起完成這種高難度動作的?他竟然能夠忍受生命中出現這樣一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