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回去。
再轉過來。
但也不過如此。
畢竟那隻是一張魔法照片,而不是畫像。不會說話,不會做出更多的反應。
對於巫師來說,最可怕的也許就是意外的橫死。爸爸媽媽太年輕,根本還沒來得及留下自己的畫像。
不然,就算是一個模擬的情感載體,也會讓人安慰的多。
克裏斯汀重新做了一頓早餐,再一個人安靜地吃完。
之後,去玻璃落地窗邊的棕胡桃木小長桌上,就著透進來的陽光,看了會兒每天差不多內容、也差不多時間被報社貓頭鷹從窗戶裏丟進來的《預言家日報》。
然後,去屋前小白木柵欄圍出的小花園,照料好鬱鬱盛開的薔薇和三角梅,房屋周圍的爬藤也看顧了一遍。順便站在庭院裏,呼吸一下,也和門前經過的鄰居打個招呼。再替會客廳裏的非洲紫羅蘭做了日常打理,餐廳裏的七盆不同顏色錯落擺放的兔耳花澆了水,施了保鮮魔法,延長它的花期。畢竟已經入夏了,這種報春花本來早該謝了。但是巫師們常常會用點小魔法來延長它的美麗時間。
這些日常都做完,又一個上午過去了。
午餐隨便拿了個前天就剩下的土豆,做了烤土豆,夾上蛋黃醬;還是一個人,坐在餐廳的桌上,慢慢地吃完。
吃完後,她認命般地上樓去打理換裝……
克維斯酒吧的舞會本身就帶點社交性質,追捧參加的也大多是年輕人,對於具體舉辦時間和規格都沒有太多講究。
晚上克裏斯汀進到酒吧裏麵的時候,不算晚,但已經很熱鬧。
燈光迷離昏暗,音樂已經響起。各種酒的味道,各種香水的味道,雜糅在一起,其實挺混亂的;但還算好,比起有的酒吧裏刺耳的電音和組合鑼鼓聲,還有到處瘋狂旋轉的彩色燈光球,這裏還算含蓄,能夠消遣放鬆,而不是耳朵被震聾,眼睛也發暈。但是克裏斯汀學校的室友,最親密的閨蜜喬安娜是更喜歡後者的,今天她選擇這的交誼舞會,還真是照顧克裏斯汀了。
好吧,克斯斯汀自己是真的不喜歡那種嘈雜的熱鬧。
她穿的是淺綠色的小禮服,樣式簡潔清新,但剪裁合體,看著身姿也很是窈窕;踩著中高跟的黑色漆皮尖頭舞鞋,耳上是綠鬆石的耳釘,手上是一串鮮花紋樣的銀鏈子。不隆重,但總之不能說她在這個禮服的世界裏不合群。
舞池現在看著正亂著,也看不清人;她便也不急著找喬安娜他們,繞到一邊的吧台,打算先坐會兒。但沒靠近,她就察覺到一股極其清冷的香氣。
這香氣很幽微,卻沒有被旁人的濃鬱香水味掩蓋,她無法忽視,也無法不熟悉。
她想到了自己梳妝台抽屜裏,那方洗得幹幹淨淨疊得整齊的方巾;五年過去,一拉開抽屜,依然有冷香撲鼻。
熏染技藝一定很高超。
她這麼混亂地想著,眼神不由有些急切地在四周逡巡,然後,如有所感一樣,和一雙暗沉的黑眸兩兩相對。
那一刻,克裏斯汀腦中不停回想著鏡子先生的話,她的皮膚最近很幹澀,唇邊幹裂,發色黯淡……
天哪,她該慶幸今天喬安娜逼她化了妝嗎?
但是,她仍像是控製不住自己一樣,踩著高跟鞋的腳,已經帶著她向那個角落靠近。
遇到那個男子,她總像是遇到劫數一樣,無法控製,隻能不停地像飛蛾一般去靠近那個耀眼的存在。
當然,很多年後,她一旦回想,都會感謝自己的年少衝動,讓她有機會在最好的時候,一步步接近那個深沉陰暗卻也會很溫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