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公孫策略一思忖,旋即反應過來:“你是去看紅鸞姑娘?”
她點了點頭,麵色說不出是難過還是釋然:“紅鸞已經……我把她接回來了。”
說話間,她伸手一攤,雪白的掌心,一粒黑漆瑩亮的種子,木棉花種。
公孫策看了看那粒花種,又轉頭看了看花壇,突然間就福至心靈:“你這花壇裏是……”
“劉嬸跟你說的吧?”端木翠一點就透,“也不全是。”
“不全是?”公孫策目中露出疑惑之色。
端木翠眉頭微顰,似是思考著該怎麼說才能讓公孫策更明白些,頓了一頓,才道:“我先前有一次出外散心,在外耽留的久了些,回來時已經很晚,路過一條巷道時……”
她找不到合適的詞來描摹自己遇到了什麼,眉頭皺的更緊:“公孫先生,我雖然在冥道失了法力,但是似乎又不盡然,我對某些東西的感知,總是要超過常人許多……”
“莫非你在那巷道遇到了鬼?”
時至今日,怪力亂神,妖魔山精,公孫策談來,終於如拈紙筆,無驚無怖。
“也不是鬼,是打散了的三魂六魄,換言之,即便已成了鬼,還被別有用心之人打散了魂魄,七零八落,無法聚合,也無法投胎,當然,也不會害人。”
公孫策了然。
“我不想多事再去追查她們身前之事,隻想做件功德,將她們的魂魄散片一一找回,以種子育其命,讓她們在此靜靜休養,秉受日月精華,待她們魂魄養成之時,送她們去酆都鬼界,重入輪回,投胎做人。”
“所以,這花壇裏的全是……”公孫策有些心驚。
端木翠微微闔首。
兩人的目光一齊落到那花壇之上。
這花壇已經有了動靜,所有種子,在天黑之後始萌發,根芽一齊破土抽生,瞬間長成。
劉嬸方才的描摹還不盡然,這一方小小土壤,盛置的遠不止是花,他看到有蕪雜野草,有攀爬藤蔓,甚至還有一棵金黃色的稻禾,墜著空癟的穗子。
孕育生命的都是普普通通一粒種子,至於之後的千差萬別,枯榮繁華,登殿堂或是任人踐踏,卻不是先時人所能料到的了。
端木翠伸出手去,輕輕扶住一棵快要折落的芍藥,歎氣道:“這一個折損的太厲害,或者是養不成了。”
“端木姑娘,展護衛出事了。”
“啊?”端木翠扶住那棵芍藥的手一下子縮了回來,那芍藥失此穩持,擺蕩了幾下,更近末路。
“出事了,是什麼意思?”
黑暗中,公孫策清臒的麵容之上,少有的鎮重,也少有的沉重。
“出事了是什麼意思?”端木翠又問了一次。
“端木姑娘,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沉住氣,聽我說完。”
“展昭死了麼?”端木翠聲音都顫唞起來。
“端木姑娘,你聽我說……”
“公孫策!”端木翠炸毛了,“我煩死你這個死老頭說話了,我問你展昭死沒死,死就一個字不死兩個字,你扯那麼多沒用的幹什麼?”
鄙人認為,這確實是公孫策的不是,公孫先生可能素日裏給苦主傳達瞬息慣了,凡事喜歡委婉,但是端木翠出身軍伍,講究單刀直入直切主題,好消息也罷壞消息也罷,一定要馬上、即刻、確切知道並且立時作出反應,不妨設想一下,人這邊火燒火燎地問攻城攻下了沒,你隻要回答:“攻下,前鋒卒。”
這不就結了麼,幹脆利落,簡單明了,不拖泥帶水。
但是換了公孫師爺,先擺出一臉沉痛的表情,然後開腔了:“將軍,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沉住氣,聽我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