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回頭看你一眼,你哭也罷,鬧也罷,她都不肯管你,到了棲心寺的時候,你連鞋都跑掉了,身上四處是傷,她卻看也不看,隻一味兒地趕你走……阿洗,朕每每想到這些,便痛心於你。」
「小時候的事,我也記不住了,我隻知道,我的母親還在,她的母親卻被逼死了,我的父親不是不要我,她的父親卻在十多年來從未養過她,臨了就被打發送去和親,這世上,若我不再疼她,世上再無人管她的死活了!」蘇悔初目光更加堅定地望著趙挽,用力扣下一首,朗聲道:「求皇上成全,罪臣願以死謝罪,隻求永盛護她周全!」
「你!」趙挽霍然站了起來,一抬腳想踢他,卻還是控製住放下腳來,用力地跺在地上,「朕恨不能一腳踹死你,你給朕遠遠地滾出去,找個角落跪著,給我滾!滾!」
蘇悔初順從地站了起來,一出書房,撿了太陽光最烈的地方,麵朝禦書房跪下,脊背筆直。趙挽獨自在屋裡徘徊,圍著四角一圈圈越走越快,心頭沒由來地煩悶,蘇悔初,他就是個傻子!自小拖遝成性,卻沒有想到假傳聖旨神速到令人讚歎,真正入了他心裡的,從來都是放在最最開始就被考慮、被在意。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怎可為了她誤了國事啊……趙挽再三搖頭,阿洗,你真是太糊塗了。
清寧宮內,寧思沅午後小憩了一會,醒來後坐在榻上清神兒,直到暮色漸濃,小侯子一推門進來,在她身前跪下:「娘娘,皇上那邊,白日裡跟侯爺發了好大一通火,連午膳都不肯用,晚膳依舊不肯宣,您過去勸勸吧。」
「嗯,怎麼了?」寧思沅微微一怔,這兩人素來兄弟情深,怎麼還鬧了起來了。
「奴才們不知道,隻聽禦書房當值的說,皇上氣得直砸東西,侯爺自下朝以來一直跪在外頭未曾起來,卻不知是為何事。」
「既然這樣,就當咱們也不知道這回事吧,你下去。」寧思沅輕擺了擺手。
「娘娘……」小侯子咬了咬嘴唇,「皇上龍體為貴,娘娘您是貴妃,後宮之中您最該去瞧瞧他。」
「本宮這不是病著麼,去瞧皇上別過了病氣給他。」寧思沅一笑,懶懶地陷進軟墊裡。用稱病擋著些事最好不過,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麼病。
小侯子還是聽令退了下去,想不到她如此冷情,湯公公交代的事又完不成了。
當晚,賢妃去看過趙挽一趟,被三言兩語打發走了;恭妃去過一趟,連門都沒讓進,隔著老遠叫她「滾」。寧思沅還有些幸災樂禍,虧得自己沒去,自己落個清淨,還不煩著趙挽,卻不知道趙挽那邊,等她等得越發心涼。
第二日一早,她還沒睡醒,君願就在她殿門外跪著,待寧思沅一起床,她就匆忙忙闖了進來,跪在她榻前。「娘娘,求您了,侯爺在禦書房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您去說說情吧,求您了!」
寧思沅理著鬢角的碎發,將目光移向窗外,今日是不是起得早了,怎麼太陽都沒出來,再仔細一看,外頭的花花草草都濕漉漉的,她這才知道,一場春雨飄灑一夜,潤物無聲。
趙挽這麼狠心,竟然連下雨都不叫他起來?蘇悔初也真是的,若是不打緊的事,認個錯也便罷了,趙挽必定原諒他,所以她去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吧?「皇上的事咱們做不得主,你回吧。」
「娘娘,求你了,侯爺這身板熬不得這樣子摧殘。」君願衝著她磕了頭,「娘娘若是不答應,嬪妾便跪在這裡不起來。」
「……」愛跪不跪,她一點不想去見趙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