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殺,山上的狼也差不多死光了。
「起來吧。」趙挽慢慢合上眼睛,淡淡道:「都下去吧。」
待兩人都走遠之後,陸簡之才從殿外走了出來,垂著眸子看了趙挽一眼,道:「簡之知道皇上心裡難受,但是人也已經去了,還是……節哀順變吧。」
「朕心裡割捨不下,這一年裡,跟她打打鬧鬧過來,才覺得她是這宮裡最真的一個人,朕待人從來不算和顏悅色,但是到了她那裡,總願意放下一切架子跟她好好說會話。隻恨當初對她做了那等事,白白耽誤了許久……若知今日,豈會不好好珍惜。」趙挽麵色蒼白,眼裡儘是戚哀。
陸簡之幽幽歎了一口氣,「人都無法預知前事,她因為那件事日日抑鬱,也算尋得解脫,隻求她來世無憂無慮,皇上就當她……還活著,隻是活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我們都找不到她。」
「也不過是欺騙自己,罷了,與其用許許多多的借口自欺欺人,還不如叫自己接受現實,也許是上天看朕作孽太深,不想讓她留在朕的身旁吧。」趙挽強撐著身子坐起來,衝著一旁的太監找找手,命他將藥物端過來。
陸簡之苦笑一聲,趙挽是唯一一個被蒙在鼓裡的人,死心死得太徹底,被騙得太慘,就算是告訴他真相也無法令他相信,這樣最好。
趙挽端著藥碗,一皺眉,仰脖盡數飲下,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臉,問:「聽說張貴嬪和音貴人都動了胎氣?」
「是,音貴人情誌不暢,悲傷過度,張貴嬪是……聽說過於驚訝摔了一跤,兩人暫且無事,胎兒都保住了。」
趙挽眉頭一挑,心中恨恨,「真想把這幾個拉出去全部陪葬!」
陸簡之一聽便知他說的是氣話,連忙安撫道:「皇上息怒。」
「唉……」趙挽深深歎息一聲,將自己整個埋進被子裡,「朕真是覺得,這個皇帝做得煩得慌。」當一個人覺得生無可戀的時候,會發現所有的事情都索然無味,趙挽就處在這麼一個時期,他卻不能放任自己頹廢下去,隻能強逼著自己恢復原狀,做他這個無奈又無情的皇帝。
而逃離皇宮的寧思沅如獲新生,在外頭肆意放縱,在宮裡待久了,覺得天都是灰的,外頭真不一樣,看花是花,看草是草,看人是人,哪像宮裡啊,看某人明明是個畜生,還得把他當至高無上的人一樣對待。
今日又去廚房幫忙摘了幾下菜,便被做飯的大嬸趕了出來。寧思沅閒得無聊,「實在沒活幹,閒著也沒事,別趕我了。」
「不行,你是客,不該幹這些活的,若是無聊,回屋裡繡花吧。」
繡花……還是算了吧,寧思沅一臉鬱卒地回過頭,正巧碰上回來的梅語白。「怎麼了,不高興?」
寧思沅看著他臉上淡淡的笑意,有些羞愧道:「啊,沒有,隻是覺得你們太把我當客人了,叫我心中難安,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這有什麼,我這戲班子雖說掙錢不多,養你一個還是足足有餘的。」
寧思沅下意識往四周掃了一眼,也是,這套莊院在城郊算是挺大的,能住三五十號人,又是一應家居擺設俱全,佔地麵積還大,擱現代房價可高了呢。「語白辛苦了,這一大家子靠你帶起來真是不易。」梅語白一個人不僅要登台唱戲,平日裡還要督促他人習藝,自己又能創詞作曲,又是導演又是演員還又是編劇,可謂曲藝方麵的全才。
梅語白謙然一笑,「嗬嗬,沒有什麼,走吧,飯快做好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