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躺著,眼睛注視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褚恬也不催他,翻個身準備睡個回籠覺,卻感覺徐沂收緊了手臂,又將她拽回了懷裏。
“你幹嘛呀?”
徐沂抱得很緊,她轉不過身,隻能抬起頭,費力地扭著脖子看向他。徐沂卻將頭埋了下來,躲在她濃密的發後,不讓她瞧見。察覺到他的企圖,褚恬稍稍一怔,轉過臉,握住了他攔在她腰間的那隻手。她感覺到他的心跳加速又平緩,最後穩定下來時,她聽見他開口。
“還記不記得我在求婚的時候對你說過的一句話?我說我不能犯渾一輩子。可是現在看來,我仍是不夠清醒,仍在自以為是。”
自以為是。這四個字聽得她心中酸澀不已。
“所以說,你也不聰明,對不對?”
“我是自作聰明,一直都是。”
“那你以後還這不這樣?”她小聲問,聽起來有點像撒嬌。
他吻她耳後的長發:“再也不了,我保證。”
褚恬差點哭出來,可還是忍住了。她轉過身,給了她最愛的男人一個吻。她也保證,無論如何,她都會跟他在一起。
直到晚上,褚恬才吃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炊事班特意開的小灶,雖然是標準的部隊食堂大鍋飯味兒,但她也吃得很心滿意足。這一次又打多了,她沒吃完,就又全撥給了徐沂。晚上師裏還安排了文藝彙演,徐沂問她想不想去,褚恬說不想,他就陪她待在房間裏。隨便說說話,時間就過去了。
到了晚上十點鍾,表演結束,家屬們都要乘車返回大院的時候,顧淮越給徐沂打過來電話,問褚恬要不要回去。
徐沂望向褚恬,沒急著回答。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麵,兩人又剛剛和好,他並不想就這麼放她回去。於是他小聲問她:“留下來?”
留下來,留下來能幹什麼啊?褚恬莫名其妙臉熱了,想了想,她回答道:“回家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上班也不差這一天。”
“那也不能隨隨便便請假,再請公司就得開除我了”褚恬嘟了下嘴,“我就要回家,我不想跟你擠一張床睡,周圍還有那麼多男人,我會睡不著的。”
得,他這是被明晃晃地嫌棄了。
徐沂有些無奈,最後還是順了她的意思。掛了電話,他趕緊給她穿衣服,送她下樓。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機關幹部宿舍樓,眼瞧著送人的車停在前麵,徐沂轉過身,停了下來。他看著裹得嚴嚴實實的褚恬,又替她緊了緊圍巾。
“那你就先回去,我這邊再有兩天就忙完了,等結束之後,我申請休假。”
“能請得下來嗎?”褚恬都習慣他整天忙忙碌碌了,對他的休假向來不報什麼希望。
“這一次肯定能,我不騙你。”徐沂說著,刮了刮她的鼻子。
褚恬輕哼一聲,拍開他的手。
兩人走到車跟前時,所有的人都已經就位了。顧淮越坐在副駕,跟著一起回去,後麵是嚴真母女。褚恬伸手去拉車門的時候,又被徐沂給拉住了,他看著她,再一次問:“真不留下來?”
褚恬假裝惱羞成怒:“不留,你煩不煩!”
徐沂十分遺憾地微歎了一聲,又抱了她一下,才鬆開了手。
褚恬紅著臉上了車,一句話也不說,想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熟不知嚴真坐在車裏,早已看清楚了一切,她想起今早上來的時候褚恬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一聲,感歎道:“還是年輕好。”
褚恬臉騰一下熱了,叫了聲嫂子之後,就打死也不開口了。等車開出一段距離後,她再回頭看,發現徐沂還站在原地。
看著那個越來越渺小的身影,她突然有些後悔了。為什麼不留下來呢,盡管擠在一張床上什麼也不能做會很煎熬,但會很溫暖啊。褚恬後悔了,深深的。
而遠在師部大院的徐沂也有同樣的感覺。他覺得,不管怎樣,自己今晚是注定睡不著了。
——
第65章
回到部隊的第三天,a師就接到了特種大隊發給徐沂的信函,信上通知他已通過了選拔,擇日即可前往大隊報到。收到這封信函,作訓處的李處長又犯難了。他拿著這個去找參謀長顧淮越,在他辦公室蘑菇了快一個小時。
顧淮越好笑地看著他:“這封信是給徐參謀的,你應該直接去問他個人的想法和意見,找我有什麼用?”
李處長愁眉苦臉:“早找過了,說是還沒考慮這個問題。再說了,師裏麵真願意放他走?就沒人找他談談話?”
顧淮越沉吟片刻,接過信函看了一看,又遞還給李處長。
李處長抬眼看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我是能找他談談。”半晌,顧淮越說,“但留不留得住這個問題,別說是我,怕是師裏第一把手都決定不了。”
李處長聽糊塗了:“難不成特種大隊那邊強行要人?”想想又不對,特種大隊再厲害編製在那裏放著,一個團一級的單位不可能為了一個兵公開跟師一級的單位叫板。
顧淮越輕笑:“要真是這樣也好辦,現在點名要徐參謀的,可不止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