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把這人從幕後推到台前,這樣無論他走到哪裏,到處都是他的江山、他的百姓、他的恩寵——他就能把他困住了。
他逃不掉了。
王師在蔗溪做好了直取皇城的準備,屯兵、屯糧,同時把周邊幾座小城收歸麾下。兩個月後,夏淵留下孟啟烈駐守蔗溪,開始向北原進軍。
他們離開時,蔗溪的街道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
文靈堂附近的小巷裏,說書先生坐在門檻上剝花生,垂髫孩童學著他的腔調,搖頭晃腦地念著:“真龍不踞朝堂中,天下蒼生望荊鴻。”
說書先生笑著賞他一顆花生:“後來的故事你沒聽到吧?後來那個仙人給提了下闋啦。來來來,跟著我念……”
真龍不踞朝堂中,天下蒼生望荊鴻。
萬金難得無悔義,一世袍澤與君同。
下章預告:
夏瑜被他爹一腳踹下了龍椅。
☆、第76章 踹兒子
蓋聞儲君奔走以製變,忠臣搏命以衛權。
有暴政者,挾幼天子而懾朝綱,閉目塞聽,威福由己。
聶後專政,其父弄權,擅斷萬機,決事省禁。為求安身,不惜通敵賣國,割望江於蒙秦,令天下寒心,士林憤痛……
今天子臨戰,即日以沙州蔗溪數州並進,與武威將軍協同聲勢,召各州郡忠義將士,舉武揚威,匡扶社稷。立非常之功、得聶賊頭顱者,封萬戶侯,賞銀千萬。若其助紂為虐,徘徊歧路,必貽後而誅。
公等或膺重寄於話言,或受顧命於宣室,國有危難,百姓疾苦,望同仇敵愾,莫負君恩!且看今日城邦與山河,竟是誰家之天下!
……
荊鴻闔上卷軸:“柳師兄文采卓絕,這篇討逆檄文,足夠讓聶老賊寢食難安了。”
夏淵撇撇嘴:“沒你寫得好。”
荊鴻笑說:“殿下就別馬後炮了,我知你的心思。不管怎麼樣,柳師兄是正正經經的探花郎,先帝親封的翰林官吏,由他來寫檄文,總比我這個無名無分的輔學要有力得多。”
夏淵偷偷捏他的手:“你想要名分?想要什麼名分?”
見他壞笑,荊鴻一時語塞,耳朵尖微微紅了,想要抽手沒抽出來,隻得歎道:“殿下,你好歹看著點北原的城門。”
夏淵抬頭瞅瞅,左臂隨意朝東邊揮了一下,調去兩隊兵將從側麵進攻,之後又轉過臉來對著荊鴻:“沒意思,還是咱倆說說話吧。”
荊鴻:“……”
北原雖是大城,但這場仗打得很是疲軟。北原刺史的確是聶司徒的心腹,可惜是個草包,平日裏在城中作威作福,真打起仗來,根本是一塌糊塗。
城中無將率軍,戰陣沒人指揮,隻會一味地拿兵來填,所有的防守好似一盤散沙,夏淵僅用了兩成兵力就殺到了城門口。
後麵倒是有朝廷派來的援軍,不過荊鴻料敵先機,早在路上布下了陷阱埋伏,留守在蔗溪的孟啟烈撥出了數隊人馬,借著地形劃拉幾下,就把那群人堵在了北原的百裏之外。
這個城破得可謂輕輕鬆鬆,都沒有什麼成就感。
夏淵不肯放荊鴻離他三步以上,就這麼拉著他坐在車輦上進了城。像是出來郊遊一般,他讓軍隊駐紮在嵐珊湖畔,豪氣幹雲地說:“這就是我當初治理旱災的地方吧!那時候光禿禿的一點水都沒有,現在水源充足,波光粼粼的好不漂亮。”
荊鴻隨口誇他一句:“確實是殿下的功勞。”
夏淵登時美得找不著北了:“既然是我的功勞,那我在這兒享享福也不為過吧。這兒風景不錯,來人啊,捉些魚來,本王要吃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