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這幅並不是精細完整的布防圖,充其量隻能說是一張草圖,真正的布防圖在軍機帳中,他想看也看不到。不過有三城布防的草圖也行,哪裏是陷阱哪裏是缺口,至少能了解個大概。
桑沙和戚傑又討論了一會兒,夏淵正在琢磨是一對二現在就動手,還是等戚傑走了再動手,就聽外麵一陣喧嘩,有人來報:“桑沙將軍,敵軍來襲,下城西南角遭到攻擊!”
戚傑一驚:“怎麼可能?剛撤兵不久,怎麼又來了!”
桑沙強作鎮定:“那個人要跟我們玩戰術,什麼都有可能。”
說話間兩人匆忙出去,桌上的紙卷都沒來得及收。
夏淵施施然從房梁上下來,對蕭廉的辦事成果很滿意。
先前華晉軍襲擊望江下城,他便讓蕭廉趁亂混進己方部隊,給孟啟生捎了信,說明了下城的守備情況——他們被追著把下城跑了個遍,總不能白跑。如今敵營中就剩下他一個了,險是險了點,不過他並不怎麼擔憂。
夏淵站在桌前,把三城的布防草圖默記於心。不得不承認,宇文勢在排兵布陣上很有大將之風,幾個關鍵位置都被他部署得十分精妙,用兵巧而靈活,處處留有後手,若是他悶頭來攻,恐怕還要吃不少虧。
好在天都助他,原本以為還要拚殺一番才能得來的布防圖,就這麼讓他給偷窺到了。夏淵不準備把這幅草圖帶走,否則打草驚蛇,說不準宇文勢又會改得麵目全非,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看完就跑……
砰!
夏淵猛地回神,就見原本去迎戰的桑沙趴倒在地上,手裏的雙鉤還閃著點點寒光。隨即他的目光移到門口那人身上:“蕭廉?你沒回營?”
蕭廉確認桑沙已經暈了過去,上前道:“怎麼說我也是神威軍的人,總不能把主子一個人丟在敵營不管。事情都跟孟大將軍說清楚了,荊大人也知道了,他讓我帶了點東西過來,讓我們趁機裏應外合。”
夏淵眼睛一亮:“你見到他了?”
“沒有,他現在離不了軍營,隻讓天正過來跟我交代了幾句。”蕭廉看到桌上的布防草圖,伸手要拿,被夏淵攔住了。
“這個別動,拿了也沒用。”夏淵看了看地上的桑沙,冷哼道,“他倒是機警,還曉得防著調虎離山。”
“不殺他?”
“他知道不少宇文勢和謝青折的事情,暫且留他一命。現在時機不對,我們先去找點吃的填填肚子,剛剛那兩個饅頭完全不夠,還噎死我了!”
“我這兒帶了吃的,荊大人給的,燒雞您要麼?”
“……要!”夏淵邊撕著雞腿邊跑,“果然還是我家荊鴻心疼我。”
“對了,荊大人還讓我給陛下您捎句話。”
“什麼?”
“自求多福,死了活該。”
“……”
夏淵疾奔的腳下一絆,心知這回是真把荊鴻惹毛了,回去肯定沒好果子吃。
江上夜間交戰,華晉軍與蒙秦軍互不相讓,火光衝天,映紅了半邊江水。
夏淵和蕭廉躲在一艘破船的船艙裏吃燒雞。
這艘船是被蠹蟲蛀空的那幾艘之一,如今歇在岸邊,無人搭理,正好給他們提供了暫時的棲身之所。
蕭廉眼瞅著夏淵把整隻雞啃得隻剩下骨架,滿嘴油光發亮,不禁感慨道:“當皇帝當成你這麼憋屈的,我真是第一次見。”
夏淵嘬嘬手指:“當侍衛當成你這麼不聽話的,我也是第一次見。”
“……”
“我知道你在江湖上的身份,衝著你這次護駕有功,回頭我給你個賞賜。”
“陛下要賞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