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如初,唉!為了男女之間那個情字,多少青年人故出可歌可歎之事啊……”

江青抿抿嘴唇,望長離一梟那雙白哲的手掌,這雙震懾江湖的手掌,不但細白修長。其中更包含了一股說不出的慈愛。

“衛前輩,前輩上次回轉東海之後,是否已將那撥紫巾海盜殲滅?”江青低聲問道。

“自然,在本島各勇士的同心協力之下,再加上嫻熟的海戰經驗,那撥紫巾海盜已大大的鍛羽而逃,不過,也經過了一晝夜的往返衝殺,戰況激烈得很,這撥絮巾海盜中,倒有幾個人才。”

長離一梟笑將長離島與紫巾海盜之間的爭紛殺伐簡述了一遍,又輕鬆的道:“事情解決之後,老夫便急前來尋你,但那時你卻不在杭州戰府之中,難紀旗主親往拜謁紅麵韋陀戰兄之後,始知你已外出尋覓那位夏姑娘去了。老夫焦慮之下,一麵急令本島所屬眼線傾力追查你的行蹤,一麵遣人嚴密監視雙飛島煙霞山莊動靜,正在毫無消息的情形之下,卻忽然接到了雙飛島向此處大舉行動的報告,老夫心知有異,因為,如今江湖上的角色,除了你火雲邪者之外,怕尚找不出幾個人值得煙霞山莊方麵如此尊重其事,大張旗鼓,所以,老夫才一得訊,便迅速調派所屬六旗星夜集中此地,預做布署。老夫知道道是一次冒險,若萬一煙霞山莊方麵的目標不是你,那麽,不但白白勞師功眾,而且更要預防一場血戰,這就不大合算了。不過,老夫又細細推斷,煙霞山莊仇家雖有,卻對小兄弟你最為切齒,他們忽然傾巢而出,不是為你又是為誰呢?因此,老夫也與他個來個相對的傾巢而出,但是,本島行動雖然快捷,卻比他們慢了一步,幸而時猶未晚,否則,老夫可要寢食難安了……”

江青感激逾恒的道:“隻是,衛前輩,貴島諸君的雲天高義,在下實在終生難償了……長離一梟此刻已為江青包紮妥當,他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這句話已說了兩遍,老夫涵養雖深,如你再說,可也要生氣了,士為知己者死,何況你我?“

江青深深的看了長離一梟一眼。這一眼中,所蘊育的真摯與感激,已超過了說不盡的千言萬語。

長離一梟心領的頷首微笑,淡淡的道:“寒夜客來茶當酒。”

江青恍然,抱歉的道:“何庸以茶當酒?在下尚存有上好花雕一壇,正可與前輩及各位旗主淺酌夜話,不過,若有怠慢之處,還要諸前輩諒宥呢。”

長離一梟笑道:“豈敢,最好再來點下酒小菜。”

江青匆匆行出,回頭一哂道:“長鋏歸來兮。食無魚,長鋏歸來兮,食無肉。”

長離一梟嗬嗬大矣道:“好個火雲邪者,竟以古人詞句,譬喻老夫得寸進尺,該罰,該罰。”

片刻之後,江青捧一壇拍去泥封的美酒而回,又將晚膳時未曾動用之數色菜肴擺好,肅手讓客。

長離一梟麵桌坐下,沉聲道:“紀旗主,一傍落坐。”

海天星紀雷恭謹的坐在下首,江青已為二人斟上美酒,長離一梟挾了一筷子菜,邊嚼邊讚:“嗯,嗯,好手法,好手法,小兄弟,是全姑娘親手烹調的吧?”

江青笑應是,長離一梟又大口喝了一杯酒,點頭道:“菜是佳肴,酒為醇品,隻是稍微冷了點。”

江青急忙欲端去溫熱,長離一梟又豁然大笑道:“罷了,小兄弟,將就一些,雖然菜涼酒冷,但由你親手端整,食飲下肚,卻暖在心頭呢!”

海天星紀雷在一傍驚異而羨幕的望江青,自他跟隨長離一梟數十年來,所看到的盡是這位一方霸主冷酷而森嚴的一麵;那和藹可親,談笑風生的舉止,卻隻有在江青麵前才會顯露,海天星這時才深深體會到,真切情感的流露,是一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啊!而長離島上上下下任何一人,又有那一個不對他們島主所喜悅的人感到衷心的欽佩與愛戴呢?

江青舉杯敬了二人,長離一梟忽道:“對了,小兄弟,夏蕙姑娘可曾尋獲?”

一陣陰霾立時攏進在江青那軒昂的眉宇間,他悵然搖頭道:“天蒼蒼,地茫茫,在下實已心竭力疲,但我卻誓必要將她尋獲的。”

長離一梟哦了一聲,沉思片刻,道:“小兄弟,你真心喜悅她麽?”

江青堅定而有力的默默頷首。

長離一梟又道:“她亦真心待你麽?”

江青又做了相同的表示,長離一梟喝了一口酒,以細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半晌,緩緩的道:“小兄弟,男女之惜,首在堅,次在諒,實則二而合一,你與夏姑娘既然彼此俱皆真誠相待,那麽,目前雖然她負氣出走,亦不可能會做出什麽傻中,百則,她能忍心棄你而去,也就談不上堅貞與互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