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相詢於他!”玉筆聖手氣得全身哆嗦,握在手中的那對白玉判官筆也抖得叮叮微響,是的,他怎會不氣呢?不論怒江派的威勢如何?不管怒江派是否可以與長離島相抗衡?但到底也是一個武林中有門有戶的幫派,也是一度曾經有過近數十年光輝曆史的門派啊,派中的掌門人,再怎麼說,也不能讓人呼呼喝喝,有如對一個晚輩下人似的叱喚輕視啊!
“怎麼?本島主傷害了貴派掌門人的尊嚴是麼?抑或是貴派掌門人不屑於接見本島主?”江青十分不忍的下了馬,急步走向前去,向長離一梟燦然一笑,回過身來,朝著玉筆聖手長揖為禮道“前輩,假如尊駕有所礙難,或者掌門人無暇分身的話,未知在下等可否前往莊內謁見?”江青笑談之間,極為溫文有禮,人又生得俊美酒脫,風度優雅可親,與長離一梟的強橫冷酷,直有天淵之別,不可同日而語了。
玉筆聖手一見江青,就有一股說不出的親切感覺,這親切感覺,更滲揉在一種極為熟悉的意識之中。
於是,他在這飽受輕蔑,四麵楚歌的情境下,越發覺得江青言語態度之可親,好似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忽然遇到一位昔日的故人一樣,頓時心中充滿了縷縷暖意,冷硬的現實,也似乎變得柔和多了。
他趕忙還禮道:“不敢,隻是因為敝派大敵當前,全莊上下都在戒備忙碌,十分緊張,況且老夫大師兄已有兩夜未曾合眼,此刻正在莊內休息,各位如若有所指示,尚請賜告老夫,由老夫轉報也是一樣。”他說到這裏,連忙又補充道:“此實非待客之道,老夫苦衷,尚祈海涵,敢請教閣下大名?”江青凝視者眼前這位五師叔,這位自小看他長大的老人家,不由感觸萬千,是的,在往昔,這位怒江派的前輩高手是如何的威嚴肅穆,凜不可犯,尤其是在江青麵前;但是,目前他竟對著自己的晚輩子侄,如此謙和自處,謙和得已近乎乞憐了,這數年來的變異,世事的無常,又是多麼殘酷與難以逆料啊!
江青語聲低沉得彷佛在說給自己聽一樣:“前輩……尊駕無庸對在下如此客套,就像尊駕以前沒有對在下如此客套一樣……
玉筆聖手沒有聽清楚江青後麵的那句話,他詫異的睜大了眼睛,道:“閣下神采飛逸,氣宇不凡,必為武林高人,老夫天膽,豈敢慢待?如蒙不棄,倘請賜告大名?”江青嘴角抽□了一下,正待考慮如何回答,一陣急劇的蹄音已遙遙傳來,塵土彌漫中,可以隱約看出來騎約三十餘乘,個個都是一身緊扣藍色英雄裝,在那一片藍色中,尚有一點鮮豔的水兒紅色,不錯,那點水兒紅,是裹在一個窈窕的身影上。
除了邪神,以長離一梟為首,紛紛偏身下馬,說不上是嚴陣以待,隻是各人認為如此,可以更清楚的看清來人,較容易應變而已。
雲山孤雁夏蕙走到江青身傍,她可以覺出江青正在輕微的痙攣,自然,這痙攣是包含在他那無比的沉靜之中。
“那水紅色的影兒……”夏忘低柔的說了一句。
江青強顏一笑:“不錯,我已經看出來了,那正是我以前的師妹華小燕。”夏蕙心頭一跳,不自覺的脫口而出:“哼,就是她折磨你麼?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迷人到什麼程度。”天星麻姑不知什麼時候也湊到一邊,她眼睛瞪得老大,低聲咆哮:“公子,小婢第一個挑她,好好打一頓為你出氣。”江青深沉的看了天星席姑一眼,道:“錢姑娘,這並不是出氣的方式,能為我在心上彌補傷痕的,能使我真正感到自慰的,是所有的人對我的愛,自然,這包括蕙妹妹的情感在內。”於是,天星麻姑磁牙一笑,於是,那三十餘騎更來得近了,在玉筆聖手的返迎下齊齊勒住了□□。
當先一個赫然是位方麵大耳,麵目嚴肅,卻白發蒼蒼的老者,他一身寶藍密扣衣靠,十分俐落,但是,在那稟然的神態中,卻掩不住一股憔悴與失意的韻意,進一步說,有些蒼涼的味道。
在他身旁,是個麵目十分俊秀的青年,但是,這青年膚色中卻透者不健康的青白,神態舉止,也極端的拘束與浮躁;氣度風範上,一看即知是個沒有見過什麼大場麵的人物,這時,他正睜著一雙失神而疲憊的眼睛,征忡的向江青這邊注視看。那水紅色的人兒,就在這青年身側,一張瓜子臉,白淨淨的,兩隻大眼睛,水汪汪的,鬢發卻有些零亂,她正輕咬看嘴唇,手中握看小皮鞭,有些不安的敲打著自己腳上的小蠻靴。
空氣中有者翳悶,有一股不安的氣息,雙方互相凝視,這凝視中,醞釀者敵對與仇恨。
大旋風白孤哼了一聲,輕輕對周遭的人說道:“那白髯老人便是怒江派掌門人,九天神龍華明軒,旁邊的青年乃是他的好女婿侯英,那穿水紅色衣衫的就是侯英的渾家,華明軒的掌上明珠,華小燕哼,這些家夥,我看了就有氣!”夏蕙驚覺的向江青瞧去,江青雙眸中似有一片蒙瓏的霧氣,在那片霧氣中,閃幻者迥異的神彩與感情,有親切,有依慕,也有悲愴及哀傷,他微微顫唞著,木塑似的一動不動,雙手十指,亦在激動的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