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來看這支箭,村長……哦不,烏列爾先生,你實在是個很不厚道的人,看你一臉斯文相,卻也來欺騙我們,不過你用的手段比他們都高明,你是用的學術方麵的知識。你偽造了那幾張說明牌,讓我們誤認為丟失的箭是‘弓射箭’,後來我們對那支箭進行了鑒定,那箭和你說的有出入,箭頭為銳三角形,兩隻後角銳利而朝後突出。那是一支‘踏橛箭’,是供手射弩發射用。弓射箭和弩射箭在外行眼中區別不大,但實際上有天壤之別。弓射箭由弓發射,要求射箭者有很強的臂力,而弩射箭隻需要射箭者能舉得起弩就可以。他隻需要用工具把弩弦拉開,弩機設好。接下來隻需舒舒服服瞄準就行。因此,哪怕是七旬老人也可弩,我說的對不對啊,烏列爾?”
村長板著臉不說話。
王隊又說:“至於憑空多出來的身高,也容易造出來,你想用腳印和箭入射的角度來誤導我們,於是你先計算好位置,爬上樹,然後將郭航的鞋子套在腳上,再從樹上跳下來,重重的落在地上,造成了那兩個清晰無比的鞋印。隻不過你體重較輕,其他地方的腳印就很淺了,而且你的步幅不對,給人的感覺是一個巨人在小步小步的走路,十分別扭,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懷疑的。且不說其他,打麥場上那麼多人來來回回走動,所有人的腳印交雜在一起,隻有那兩個腳印被人刻意躲開,顯得非常清晰,隻能證明是蓄意而為。至於箭頭的入射角度,你大可以爬上後麵的樹,從樹上射箭,弩比弓的力道強得多,你站多遠都可以,隻要箭頭的入射角度與測算出來的角度保持一致就可以。我們剛才借口打獵跑到打麥場邊的樹林上轉了轉,從一棵樹上找到了擦痕,穿著電工的‘爬杆靴’爬樹就會留下這樣的痕跡,孫思覺你有一雙這樣的靴子,是吧?我親眼看到你穿著那靴子爬上柱子維修遮雪棚。”
孫思覺一震,這一點他顯然沒有注意。
王隊接著說下去:“下麵還有一個疑點。其實這是你們自己在失誤中造成的,我們在郭航的頭發裏發現了一件東西——雪。郭航確實是凍死的,他被發現的時候雙手放在背後,渾身縮成一團。身上還有紫黑色的條紋。就算是凍僵的,這個動作也太讓人費解了。而且他頭發中發現的雪是從哪裏來的?如果他是在駕車的途中因燃料用完而凍死,車內也不應該有雪花。被自然凍死的人,也從來沒有雙手放在背後的,隻有一種可能,他是被人捆起來,丟進雪地裏活活凍死!所以他的手放在背後,而且頭發裏有雪!那些紫黑色的條紋是捆綁他的繩子留下的!”
烏列爾看了加百列一眼:“我早說過,紙裏包不住火。你太托大了。”加百列沒理他。
王隊又說:“我派老成拿到縣城檢驗的帶血布片,是你們故意放在我麵前的,房間裏原本沒有那塊布,孫老板趁著堵窗洞的時候把布片展現到我麵前,我當時真的是上了當,還讓老成跑到縣城去檢驗。後來我想通了,任曉玉帶了那麼多換洗衣服,證明她是個很注重外表,愛幹淨的人,這樣的人怎麼會允許屋裏的顯眼處放一片帶血的破布?”
“把這些聯想起來,有人偽造現場的想法就在我腦子裏漸漸成型。”
“王天祥的死是我想不通的,這個人在誰看來都是人畜無害的老好人,隻不過他的身份特殊,他是警察!警察能做一件別人做不到的事,那就是隱瞞這裏發生的案件。”
“我給市局打了個電話,近些年來,在這個區域一共發生了多少案件?結果是讓人吃驚的,搶劫盜竊不用說,在這大山裏失蹤的男女,倒有二十對之多!而且奇怪的是,這些人都不是夫妻,有的是私奔的,有的是來偷情的。不過,這個村子一直否認有人來過這裏,王天祥每次都在報告裏寫:經查,此二人未來過本村。”
“當得知王天祥已死的時候,我立刻想到,如果他當初是刻意隱瞞,那麼這二十對男女就有可能都是失蹤在這個村裏的。那麼多人,村子裏不可能沒人看見,如果所有人都否認看到過他們,那麼隻能說明一點——村子裏所有人都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