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懸空,夜涼如水,隔著垂花門和影壁,內院的熱鬧漸漸有些聽不清了。
因是二月,春寒料峭,夜晚的風還帶著蝕骨的冷意。
可那些寒風吹在林昭言的臉上,帶著前院栽種的鬆樹清香,她煩躁的心情漸漸平複。
“曼雙,我不便去看望表哥,你替我去一趟,看看他可有什麼事兒,若是他醒了,你就把我之前吩咐你的話告訴他,若是他沒醒,你就守著他,直到祖母派來的人將他安置到客房為止。倘若旁人問起你,你就說你是被三夫人派來照顧他的。”
曼雙雖然不懂,但還是點點頭。
曼華擰眉道:“姑娘,可是表少爺發生什麼事兒了?”
“防患於未然。”林昭言淡淡應道,目光幽幽地落到籠罩在一片月色中的亭台軒榭上,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能慌,越慌越容易出岔子。現在她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更加要讓自己頭腦清醒。
“表哥應該被帶到了後院那邊,這是從前院到後院的必經之路,你在這兒等著,若是看到什麼麵生的,可疑的人你就留意著,最好能攔住他,實在攔不住,你就進來跟我稟報。”林昭言又對曼華交代。
她隻是出恭,不能走太久,否則曼雙在劉文軒那兒,她若不及時現身,恐怕要被人詬病。從盧氏的態度她就知道跟劉文軒不可能了,並不會傻到為他犧牲自己名節。
都安置妥當後,林昭言雖還是不安,但也隻能先選擇回去,靜觀其變。
一個人重往回趕,走到垂花門的時候,卻被一個身影攔住了去路。
空氣中有絲絲清香襲來,像是雨打芭蕉散發出的清爽幹淨。
這味道太特別,林昭言不用抬頭,便知道此人是誰。
她後退兩步,恭敬福身,“陸表哥。”
“你去哪兒了?”這聲音沒有往常的溫潤柔和,倒是隱隱蘊著怒火,是明顯質問的口氣。
林昭言皺了皺眉,無意與他糾纏,淡淡道:“我去哪兒恐怕與陸表哥你無關吧?”
“與我無關麼?”他竟然傾覆而來,高大的身影瞬間將林昭言圍在了方寸之間。
這樣親密無間的舉動,便是連情人之間的曖昧也不過如此!
林昭言大驚,匆忙後退了兩步,失聲道:“陸表哥,你請自重!”
看她這幅受驚如小白兔的模樣,陸言之突然輕笑了起來。
他本就是顛倒眾生的長相,此刻在月色下,一襲白衣飄袂,如墨黑發隨風飛揚,瑩瑩月光傾瀉到他臉上,他揚唇淺笑,眸似珠玉,光華流轉,那笑容如此得撼人心魂。
林昭言捂住“怦怦”亂跳的胸口,慌忙垂下頭來。
“你拿到玉佩了麼?”須臾,他竟然這樣開口問道。
林昭言忙抬起頭,蹙眉道:“是你?”
“是我什麼?”他卻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墨玉眸中閃著促狹笑意。
林昭言暗惱,冷下臉,問道:“是你差人將我叫過去賽詩的對不對?你故意選我作頭名,就是為了送我一塊玉佩?”
他又笑了笑,隨後大大方方地承認,“是啊!怎麼樣,喜歡嗎?”
喜歡你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