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姝對身份,餘慕嫻一刹那,又記起了自己的推測。
楚玉姝即是花玉奴!
定睛看著眼前人抬袖用膳的動作,餘慕嫻的耳朵嗡嗡作響。
女帝竟是與她一起到了大楚……
方才那類於追車輦的舉動皆是有答案了。她追的不是那個年且七歲的小丫頭,她追的是前世追隨,陪護了盡三十載的女帝……
低頭拭去眼角不明緣由的淚,餘慕嫻攥緊了羊舌不苦丟給她的玉環。若言之前登高位,隻是無事可為而為之,那此時,或是必須為之了。
餘慕嫻想得入神,卻聽到一個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等等……”聽到樓下有人道了“楚國四皇女”,一位長者顫唞著從樓上來。
“您方才說她是楚國四皇女?”長者一邊盯著羊舌不苦,一邊小心的偷看坐在羊舌不苦對麵的楚玉姝。
長者的眼睛裏閃著羊舌不苦熟悉的淚光。他羊舍不苦馳騁疆場數載,最熟悉的東西,除了血,便是淚。
這人眼裏是弱者的淚,孱弱的淚。
如此軟弱的人,活著還不如死了。
“是……”羊舌不苦厭煩地望了長者一眼,道,“不知老人家你……”
羊舌不苦話音未落,長者已經朝著楚玉姝的方向跪下了。他與羊舍不苦搭話,為得便是尋四皇女。
“四皇女啊!求求您救救我孫子吧!”長者見到楚玉姝,宛如見到了救星。慌亂地叩著頭,長者說著自己求楚玉姝的緣由,“我孫子就是因為一直不承認自己是羊舌國人,才被拉到那壘石場做苦力的……”
“那老人家您此時是?”楚玉姝起身走到長者的麵前,伸手要將老漢扶起,卻聽那老漢道:“老漢如今是羊舌籍,老漢丟盡了祖宗顏麵啊!”
“您既是羊舌子民,那便是該與這位殿下求救……”楚玉姝收回伸出的手,抬眉望向羊舌不苦。她希望羊舌不苦沒有忘記他應下的,厚遇鄴城流民。
“四皇女——”見楚玉姝竟是把視線投向了羊舌不苦,長者的身形晃了晃,似乎遭到了巨大的打擊。他求楚國的皇女是因為他兒子是楚國人,他以為楚國皇室不會不管流民。可這皇女怎麼把他們的性命交到了羊舌國國主的手中呢?
對上長者絕望的眼神,楚玉姝重新去扶長者:“您別著急!您是您,您孫子是您孫子。若是您孫子現在還是大楚的子民,那本殿定會傾力救之。”
話罷,楚玉姝便喚了婢子來,命她們帶自己的手書去尋休高運。
目送著婢子與長者一同離去,餘慕嫻心思,休高運早該到此了,為何還未到。
卻見羊舌不苦正將自己的重劍翻來覆去的擺弄。
“不錯。”羊舌不苦點了點手中的刀刃,衝楚玉姝笑道,“到此時,你還記得收買人心!”
“這自是不算收買人心。”目送著長者離去,楚玉姝低笑道,“這是為我那太子哥哥踏平羊舌鋪路呀!”
“哈哈哈!”聽楚玉姝提到了太子,羊舌不苦麵露不屑,“憑他?”
“改日你重踏楚地時,記得把這件事說告訴你那太子哥哥聽。”羊舌不苦握著重劍,舉到眼前細看。
打量著羊舌不苦觀劍的模樣,餘慕嫻暗暗歎息。楚國的太子真是不濟。不濟到即便被人如此排擠,也無言辭能反駁。
想著太子那日在殿中的態度,餘慕嫻一陣頭疼,暴戾寡恩,遠非明君之選。
而羊舌不苦並沒有打算在此刻放過楚太子。
羊舍不苦與楚玉姝,嘲弄道:“不,不對,你早不該稱呼楚宏德‘太子哥哥了’,你忘了?上月他剛逃到安南,便急匆匆登基為帝了。你若是執著於‘哥哥’二字,便需改口喚她‘楚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