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餘慕嫻明裏暗裏皆是說那任向陽臣道有失,楚宏德喜上眉梢。但想過馮遠山在奏折中逼著他在群臣麵前給任向陽平反,楚宏德又失了幾分興致。
冷冷地將手中的奏折拋到地上,楚宏德道:“可馮太師卻不是這般想的……”
“聖上——”見折子被扔到地上,馮遠山轉頭看向餘慕嫻。
餘慕嫻隨即道:“回聖上,馮太師這般說,自是有他的道理。”
“你倒是說說,他有何道理?”楚宏德看了看朝中群臣,轉而將視線停到餘慕嫻身上。
他對這個叫“餘慕嫻”的臣子還有印象。
竇司徒曾與他告過狀,說其八歲時便放火燒了餘家府宅,最後因著夜風大,便燒去了竇府三處比較大的宅院……
“回聖上……”見楚宏德願聽她說話,餘慕嫻聲音稍緩,“馮太師覺得任向陽有可取之處,不過是馮太師有惻隱之心……古語有言,誌當存高遠……任向陽久居昌平,本無出頭之日。縱使少有壯心,新都建製之時,也該有四十餘歲……馮太師心中的任向陽,該是十幾歲時的模樣……但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任向陽實在是負了馮太師的一片美意……”
話說至此處,餘慕嫻抬眉見馮遠山麵色稍緩,才繼續道:“可聖上莫要因此責怪馮太師,馮太師要聖上為任向陽討公道,不過是順民心而動……”
“這麼說,任向陽在昌平還聲名遠播?”冷冷地掃馮遠山一眼,楚宏德皺皺眉。
“回聖上,這正是臣要參羅將軍的緣由。”餘慕嫻正色與楚宏德一拜,“羅將軍生性淡漠,又不慕名利,故而任向陽的些許軍功都是拜羅將軍所賜……”
聽出餘慕嫻在為羅昌開脫,馮遠山跪到餘慕嫻身側,高聲道:“聖上莫要偏聽偏信……可老臣卻是聽說,任向陽生前便與羅昌不合!”
“是嗎?”側目與馮遠山一笑,餘慕嫻低笑道,“若是諸事皆如太師所言,那聖上隻需聽太師一人言便是……既是聖上隻需聽太師一人言,那臣今時便不會跪在此處……”
“你——”馮遠山抬指怒斥道,“聖上,餘慕嫻陷害忠良,其心可誅啊!”
“不知臣陷害了誰?”餘慕嫻不畏馮遠山,“蒼天在上,馮太師可敢對著祖宗牌位發誓,道自己方才所言無半句是虛?”
“你——”馮遠山怒目圓睜。
“馮太師莫慌……”出言將馮遠山寬慰幾句,餘慕嫻有禮有節道,“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臣既是敢孤身上新都,便已有死誌……餘家世代為我朝基業鞠躬盡瘁,那臣也不懼效仿列祖列宗……故而即便太師不敢在人前起誓,臣願以身家性命在聖上麵前擔保,羅將軍除了不願與朝中諸位大人結黨營私外,諸行皆是忠臣楷模……”
聽出餘慕嫻與馮遠山並不是一路人,楚宏德與餘慕嫻喚了個稱呼:“愛卿此言何意?”
聞楚宏德將自己稱為“愛卿”,餘慕嫻會心一笑。
默默將宋熙在朝前與她言的忌諱記上心頭,餘慕嫻朝著楚宏德一拜:“回聖上。臣有一言不知當問不當問……”
“嗯……”抬目看過馮遠山臉色,楚宏德笑道,“問吧……寡人恕你無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