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接下楚宏德的話茬,餘慕嫻道,“臣幼時曾因家父早逝而流落異邦,流落異邦時,曾偶遇羅將軍。彼時將軍也剛剛喪父……至於羅將軍喪父的原因,臣相信在殿的諸位大人都是知曉的……”
“是……”聞餘慕嫻提到了羅昌的父親羅成,殿中幾位鬢發斑白的長者皆是低頭抹淚,“羅成將軍舍身成仁……我們這些老臣也是自歎不如……”
見朝中老臣皆是記得羅成,餘慕嫻心稍安。
來時路上,宋熙曾勸她不要在眾臣麵前保羅昌。緣由是,昌平天高皇帝遠,故而知曉羅昌的大臣本就不多,加上楚宏德對羅昌並無印象,所以她若是在朝上保羅昌,無外乎自掘墳墓。
好在羅成當年卻是個死得其所的大將軍!
低眉聽了片刻殿中諸位老臣的私語,餘慕嫻出聲壓下殿中的嘈雜:“但臣在異邦遇到羅將軍時,羅將軍曾言,聖上是天下難遇的明主,並要臣有生之年,一定要爭取從異邦歸故土,效忠聖上……”
“由是,敢問諸位大人,諸位大人可會在國破家亡之時,告訴一乞兒,日後要記著報效國主?”餘慕嫻將聲音揚了揚,擺出一副要給羅昌翻案的模樣。
“那怕是因為餘大人您出身名門?”站在一旁的宋熙不動聲色地將諸臣的心裏話擺到台麵上。
“大人說笑了……”餘慕嫻朝著宋熙拜了拜,“臣想,凡是楚舊臣便該知曉臣父是因何緣由而離世的……”
“這……”宋熙將視線投到馮遠山身上。
“於令尊之事,我等老臣皆是痛心,但……”馮遠山正要將羅昌一事重提,卻見殿中閃出一人。
“餘文正大人,國之肱骨……聖上應過老臣,待將其血脈尋回,定會厚遇之……”王寬適時地將舊事重提。
點頭應下王寬,楚宏德道:“嗯……王愛卿說的有理……但此時卻是在說羅將軍的事……”
話說到此處,楚宏德不禁看了餘慕嫻一眼:“餘慕嫻,寡人且問你,你可知欺君是要殺頭的?”
“回聖上!欺君者,人人得而誅之……是故,臣斷斷不敢欺瞞聖上……”俯身與楚宏德一拜,餘慕嫻道,“聖上若是不信,或可派人到昌平問問,羅將軍可有獨斷專橫之舉……羅家守昌平已有百載,但羅將軍卻從不曾借此托大……”
“這……”馮遠山正要出言,卻被楚宏德壓下。
“既是這般,那寡人便信你這次……”揮手將要出列的老臣止住,楚宏德道,“馮太師,羅將軍一事便到此為止吧!聽完餘愛卿所言,寡人相信列位臣工皆是知曉羅昌是忠是奸……也知曉任向陽是好是壞……”
知曉楚宏德心意已定,馮遠山皺皺眉,終還是朝著楚宏德一拜:“聖上聖明……”
“嗯……”見馮遠山服了軟,楚宏德將視線轉到餘慕嫻身上,“愛卿小小年紀便剛正不阿,實屬難得……不知餘愛卿想要何賞賜?”
“這……”有意拉長聲音,餘慕嫻偷偷看了宋熙一眼。
待看清宋熙在搖頭,餘慕嫻隨即抬頭望向楚宏德道:“臣求聖上賜臣一功名!”
餘慕嫻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嘩然。
縱然廟堂之內從不乏求官之徒,可如餘慕嫻這般□□裸的,還是頭一次見!
“唉,真是有辱斯文……”禮部尚書率先甩了餘慕嫻一個白眼。
宋熙也跟著長歎:“天呐,若是文正兄泉下有知……”
定定地聽著周遭的議論,餘慕嫻將身子跪直。她並不懼老臣之言,因為她早就站在了楚宏德這邊。
馮遠山與楚宏德的症結無非是是否北上。楚宏德的態度甚是明了,即他不想北上。而她方才也已表明她與那偏安在昌平的羅家誌氣相投,無心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