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大楚已過百載,而今偏安一隅,早不是當年那個靠著零星田稅便能過活的大楚。
故而,竇遠加稅,原就是合情合理之舉。
但為何合情之舉,卻會廣受彈劾呢?
餘慕嫻蹙眉斟酌片刻,記得舊時與錢攸之商議新稅時,錢攸之算過,依著當年七郡的民力,依照新稅,至少可以收繳十年……
十年之計,一載便毀。$思$兔$網$
斷定當年兩人所定之策無紕漏,餘慕嫻便隻得將過錯推與天災。
這天災著實來得不是時候……
斜目望了望雙頰通紅的竇遠,餘慕嫻低聲道:“敢問聖上,錢尚書何在?”
“餘相是說錢攸之錢尚書?”竇遠轉頭望著餘慕嫻。
“是。”餘慕嫻點點頭,帶得眼前的薄紗輕晃。
見竇遠竟是有臉提錢攸之,馮遠山隨即嘲諷道,“難為竇相還記得錢尚書!這朝中自竇相行新法時,便已無錢尚書了……”
“既是錢尚書不在,那便由臣將新稅說與諸位同僚聽吧……”慢慢從地上爬起,餘慕嫻朝著竇元近了近,“那新稅原是臣與錢尚書二人所定……所定時,除了稅法,還更了役法……臣與錢尚書都覺,我大楚在此存亡之際,實該奮發……故而,我二人覺得舊時的征兵,不如該為十戶抽一……這般便是能節省下些許征兵之資……我大楚以銀買命之舉,著實是耗費過大……我大楚今日地廣人眾,早不是當年……”
“所以餘相認為我大楚該裁軍?”馮遠山鎖眉。
竇遠道:“馮大人說錯了!餘相是希望我大楚增兵!”
轉身與楚宏德一拜,竇遠道:“聖上,臣以為餘相說的有理……”
“嗯……”將底下一幹人的麵色收到眼底,楚宏德道,“既是諸位臣工皆無異議,那邊依餘相所言,先賑災……至於餘相縱火一事,寡人這處已有眉目……待散朝後,寡人再與餘相細言……”
“是……”躬身應下楚宏德,眾臣開始與楚宏德稟奏旁事。
立在竇遠身側旁聽,餘慕嫻心道,竇遠真不愧是竇遠……
於政事確實有些手段。
挑眉瞥著任意一事被挑出來,馮竇兩邊皆有人提出截然相反的對策,餘慕嫻緊緊手。
未想到,不過一載,這馮竇兩脈已勢同水火……
這兩脈勢同水火於此時的大楚著實不是什麼好事情。
橫眉記過方才楚宏德麵上的暴怒,餘慕嫻抿唇壓下諫言的**。
良藥利病不錯,但獻藥的人未必有好下場……
眯眼等著朝事議畢,餘慕嫻靜立了兩個時辰。
待朝事畢,餘慕嫻即跟著宮仆與楚宏德一同去了偏殿。
與餘慕嫻賜罷清茶,楚宏德道:“與卿一別半載,此時卻有些想念卿侍奉左右的日子……”
“竇相與馮大人皆是人中龍鳳……聖上有這二人在側,臣甚是安心……”握著手中溫熱的茶碗,餘慕嫻道,“聖上要臣所查之事已有眉目……”
“哦?”楚宏德揮手遣離殿內的宮仆,低聲問道,“不知愛卿查到了何物?”
“這是與三皇子有牽連的官吏名單……”倉促從袖中掏出一塊絹布,餘慕嫻道,“永寧寺夜火,原是三皇子想就地將臣滅口……”
第96章
“愛卿是說, 皇弟想要置愛卿於死地?”楚宏德接過餘慕嫻手中的絹布細細查看, “這絹上的名字愛卿是從何處得來的?”
“回聖上, 這絹上的名字皆是臣從三殿下口中得來的……”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