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1 / 3)

思不屬,失於調養。處方:鍛煉,靜息,少思,多眠,三餐規律。

謝謹看著這幾行字,感激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女兒。”謝謹摟著我,“媽媽隻有你了。”

娘,母親,媽媽。

在我生病以前,準確點說,是在認識高崇則以前,謝謹斷不會如此放肆,以免寒了章正華的心。可如今,她當著方為正就如此行事,與高沐海熱烈的交談,一口一個對高先生感激涕零。

方為正站在一邊,把男人的麵孔繃得死緊,拿著這本病曆是看了又是看。

俞家芒。這三字簽得是龍飛鳳舞。

“俞主任以前是在哪裏高就啊?”方為正問。

俞家芒客氣的躬身說:“二十年前,年鑒,醫療篇,第255頁。”他又是補充說:“我一直在私人機構服務。承蒙高先生賞識,數日前我才來到高氏。”

高氏在濱城醫院亦有股份。事實上,象高氏這樣的大鱷,勢力盤錯,無有不至之處。章氏哪怕是背靠著萬家,也理應後退數步以示謙恭。

但方為正不知從哪裏借的膽,堅持說:“我送太太小姐回去。”

“怎麼辦呢?”高沐海似笑非笑,“高先生中午想請謝太太謝小姐吃個便飯。”

高沐海事事安排妥貼:“用餐之前,我們先去看畫展,祖狄你還記得吧?在美術館有他的新作。”

“祖狄留了最好的位置給我們。婉姨今天中午不接客。”後一句話顯然取悅了高沐海,年少英俊的男孩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

“咦,你為什麼跟著我們?”

方為正被這尖銳的一句窘得滿臉通紅,趁他期期艾艾不能吱聲,我們一行三人早就坐車揚長而去。

勢大壓人果然爽快。

呸,又不是沒見過世麵。腦中的小人醒來後唾我。你當年可比這個威風得多。

我不想理任何人,扭了頭,無論小人如何在我腦中叫囂,扭打,我依舊一聲不吭。

高沐海與謝謹在一旁你來我往打得火熱。

美術館到了,祖狄滿臉堆笑的迎上前。“早開幕了。就等你們。”

沒有最好的位子,但祖狄全程陪同,耐心解釋。祖狄與謝謹肩並肩走在前麵,不時耳蹭廝磨。而我的手被高沐海牽在掌中,不時有人過來招呼說:“高公子,這是。”

“嗬嗬,學妹。”

在眾人的眼神裏,我是個有福的。

我的眼神在壁上四處張貼的畫上流連不去,山水靜物人像鳥獸。有一幅卷軸被珍貴的藏在琉璃櫥中。有一個年輕人提劍威風凜凜的站在茂林之間,清泉石上,花朵盛開。他臉上溫情流露,而在他目光癡迷之處,是一個少女的背影。纖弱秀美。

“那是你,是你的第一世。”腦中的小人舒服的打滾說。

天色湛藍,我坐了機器去往異世界。我以辛歸的名字安身立命,默然成長。我是怎麼做到的?難道就沒有人看出破綻嗎?難不成我吸了真正的辛歸的血,讓魂靈兒如一道閃電嵌進那孩子的肉身。

還有誰是英國公的庶女?

在記憶裏,我難道不是被某個年輕的男人帶回來了嗎?那個男人的麵目我一直看不清楚。

是誰?究竟是誰?

在異世界我一直孤苦飄零,究竟是什麼我想要一直尋覓?

這一切全都是謎,但陳東濟是真實存在的。

在那裏,為了他,我做了一隻被燒掉翅膀的仙女。是我教東濟如何拆卸黑匣,是我告訴他黑匣的秘密。

黑匣。

腦中的小人,陰森的看著我:你終於想起來了?

我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