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躲回車上避雨,反倒是仰頭看著漆黑的天。

真希望這場雨早點停啊……

【頭D】10-2番外1:一個人的天長地久

五年,一千八百二十六天,四萬三千八百二十四小時……其實拓海還能再細算下去幾分甚至幾秒,可是這麽做並沒有任何意義。

這些日子以來,盡管Projet D的結束讓人失落,卻遠遠不及高橋涼介所帶給他的衝擊,那一夜不斷反覆夢魘,甚至讓一向容易入睡的自己失眠了。

數不清有多少個夜晚,翻來覆去下終於入眠,卻又因為一場惡夢突襲而驚醒,一個人呆愣的坐在床上,房間靜謐地直叫人感到窒息──思念太深、太沉,令他無法順利喘熄。

重新躺回床上,染上深夜涼意的床單刺痛背脊,可縱使如此,也無法輕易將他拖出回憶陰霾,畢竟那一夜的大雨始終不曾停歇,雨水不停地模糊自己的視野,他逐漸看不清楚涼介的身影,可自己越是慌張就越是手足無措,然而,實際上,他也早已失去了準則與方向。

除了佇立等待,拓海壓跟找不到更適合的解決方案。

「拓海──」老頭子的聲音洪亮響起:「快起床,該送豆腐了。」一如往常地,四點鍾,他又失眠度過了這一夜。

簡單地一陣梳洗,套上休閒服和褲子,下樓拎著八六的鑰匙走出玄關。

「我出門了。」習慣性的交代一聲,這舉動通常會換來老頭子無意義的鼻音回應。

「等等。」不過,這次卻反常了:「今天還是我去送好了。」一根菸徐緩被火苗竄燒出一縷白煙,文太難得說出大發慈悲的決定。

「啊?」對於文太莫名其妙的言詞舉動,雖然拓海是一臉無所謂的神情,仍是多心的回話:「可是現在再回去睡也睡不著了。」心底因為這句下意識吐露出的事實而抽痛了一下。

「……這樣啊。」文太摸摸下巴,這似乎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那你就去吧。」

「喔。」發覺老頭子彷佛話中有話,卻又像顧慮什麽的吞回腹中,這樣的認知讓拓海更是感到疑惑。

記憶中,爸爸並不是個做事會拖水帶泥的人,怎麽今天這麽異常?

「那我走羅。」罷了,不想了。

拓海搖搖頭振作起精神,發動引擎,接過不可缺少的水杯之後,油門一踩,揚長而去。

於後照鏡中的匆忙一瞥下,他彷佛看見爸爸的眼神充滿幾抹擔憂的灰澀,隻是想再次確認之際,文太早已轉身走回屋內,留下一團大謎團。

於是乎,拓海就當作是自己一時恍神、錯覺一場。

介於淩晨與清晨的夜風絕對稱不上是涼爽,但是相當具有提神作用,拉下一條細細的車窗,流風幾許呼嘯而過,吹散不少瞌睡蟲,可縱然如此,精神與心靈上的疲憊卻是無法輕易被抹滅。

這條秋名賽道他早已行使不下千百次,甚至上萬次也說不定,也因此讓他不自覺的鬆懈手腳,反正當下時候也不會有什麽車輛會經過,就連練習賽道的車手也早已跑去夢周公了。

恰巧不巧地,死神偏偏選上這個時刻與他產生共鳴。

突如其來的一陣天搖地晃讓他急速反應的踩下刹車,眼神拋之窗外一探究竟何事發生,卻驚見山壁裸露傾出,土堆石塊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下滑落。

想當然爾,最佳選擇就是打滑回避,可當拓海身體靈敏的反應之時,眼角闖入一台車的蹤影,那台車子彷若也察覺到異常的狀況,大概是一時慌亂了手腳,拓海遲遲不見他發動引擎。

眼神再次掃射向山坡,危機意識告訴他再不閃避就來不及了,可是他無法不去分心注意那輛正落於山崩正下方的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