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海的身邊,哪怕是一秒也好,再也不想要和他分離。
可是他更明白,此時若是任性並沒有任何好處,甚至會惹來文太的火氣。
況且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理由與藉口可以待在拓海身邊……
「大哥!」一聲驚呼,將涼介脫軌的思緒給拖回來。
「啟介?」涼介微微擰眉:「你怎麽會來醫院?」這話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意思,純粹是因為明白弟弟一心厭惡家族產業,再者,原本該是在國外比賽的人怎麽會毫無預警的回國了?
「當然要來啊!我可是撐到比賽結束才奔上飛機的!」他握著拳,一頭金發因為精神緊繃而大力晃動著:「拓海人呢?」
「還處在昏迷中──等等,啟介!」眼明手快地,製止住啟介一付想要衝入病房的身影:「藤原伯父正在裏麵照顧拓海,我們別進去叨擾。」
「是、是喔。」煩躁的騷亂一頭金發,啟介毫不掩飾混雜氣憤與擔心的神情:「拓海那家夥到底在搞什麽,竟然會搞出這麽嚴重的意外!」用力握住的拳頭憤恨地發泄在牆壁上,一聲不淺的暴戾讓護士嚇了一跳。
「夠了,啟介。」為此舉動,涼介冷瞥了他一眼。
這雙手對於啟介而言相當重要,並不是任何原因就能使之受傷。
「你比賽一結束就趕來了?」察覺到被棄之一旁的行李袋,他緊接詢問:「車隊知道你的行蹤嗎?」一張表情大有嚴肅與謹慎。
自從踏入職場之後,涼介的心態在多方麵都受到磨合與改變,即使不為他人,也為自己。
「我有和教練說啦!」連忙澄清的口吻多了抹急促與無禮,在啟介無意脫口而出後,他頗有自知之明的先行低頭:「抱歉,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眼神飄向百葉窗遮去視野的大片玻璃窗:「隻是太擔心拓海的情況,你了解的,大哥……」對他而言,拓海不隻是賽車場上的天生勁敵,更像是親手足般的要好。
他沒有在最初就選擇翹掉比賽,已經是很難得了──!
「恩。」安慰似的拍拍啟介的肩膀,涼介的神情終於肯安心鬆懈:「先回家休息吧,爸媽也很想你。」見啟介仍想開口爭論是非,他僅僅是一抹眼神就能讓人閉嘴。
不是不曉得啟介對父母還存有一絲的抗拒之情,但畢竟總得打聲招呼,盡到本分。
「我知道啦~」看樣子啟介事感到相當為難,看那一付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就能曉得:「那個、我問一下喔,大哥……」吞吐不快的模樣,讓涼介有所心理準備:「你……還行嗎?」深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話,啟介小心翼翼地揀著字眼。
對於大哥,啟介始終都有一份還不清的人情債,在過去那段不被家人認同與接納的時光歲月中,就隻有大哥不曾放棄他,甚至將自己領回正途道路,而現在的他可以如此肆意妄為的闖蕩職業車手界,也都是因為大哥扛下繼承家業的大任。
諸於這些種種原因,他想自己一輩子都離不開大哥,這些恩情怎有可能報答的完,也因為如此,所以總是想做些什麽,至少,希望大哥能和自己所愛的人一起幸福生活,隻是這樣的念頭恍若妄想,破碎幻滅之後,啟介隻見得著自身的無能為力。
「……沒道理不行的,啟介。」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餘地、任何退路。
「那、大哥,你還──」閃爍的目光宛若猶豫什麽:「嘖,算了,當我沒說。」實在是問不出口呐……
放棄的人與被放棄的人,幸福,怎麽離誰都好遠、好遠。
倚靠於門扉的文太安靜地走回病床旁,Primus躺臥在窗台上,水珠閃爍起金陽光的輝煌相映,柔和的身姿隨著空調起伏不定,撫弄那些染上時光塵埃的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