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小瞧了去,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你遣人到永定侯府去,就說我打算到郊外踏青,問問姐姐她是否得閑?好一塊兒去。”喬維道,有段時間沒見到自家姐姐,難免會掛念,再者聽聞這永定侯夫人懷孕,也不知道姐姐要聽多少閑言碎語去,三月踏青正好讓她散散心,越想越覺得是個好主意。
“哎。”秀娘忙應聲,“待會兒就派人過去侯府問問公主。”
喬維輕“嗯”一聲,然後端起藥碗一口氣將這藥喝下。
短鬆岡的風依然刮得很烈。
風聲從耳邊刮過,刮得人臉頰耳朵都生疼不已,聽露的手仍緊緊地抱在她身上,那種死亡的直視感讓她不得不心生膽顫。
“聽露,你醒醒?”
她的聲音被劇烈的狂風吹散,聽露並沒有聽到,不知道是不是脫離那老者的掌控,聽露有一瞬間似乎清醒過來,“姑娘……我……我都做了……什麼……”
她似乎憶及自己殺了一直在心底埋怨不已的丈夫張貴,還抱著她家姑娘一塊兒跳崖,這……這些都是她幹的?
似不能接受自己的這些錯處,她的表情扭曲起來。
喬蓁聽到的她的呢喃聲,臉現驚喜,此刻她還抱著那聖琴,咬了咬牙,這會兒不是心疼琴的時候,她打算鬆開抱琴的手,抓住聽露想法子緩解下墜的力道。
突然,抱住她的聽露被人用力一踢,身體向一邊歪去,那抱住喬蓁腰際的手不由得一鬆,身體向另一邊拋飛出去,下墜的速度比喬蓁要快得多。
似乎在這一刻她才能得到解脫,她看到那個男人飛快地去攬自家姑娘的腰,眼裏漸漸濕漉,她真傻,一直將好人當賊辦,如果她當時選擇了信任,也不會有今天的遺憾。
“姑娘,對不起——”
她的聲音最後極其的響亮,這時候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也好,她終於可以解脫,閉上眼睛,她與肚子裏的孩子一起等待死亡的來臨。
“聽露——”喬蓁想要伸手去拉她。
自己的腰卻被人很快地攬住,身體旋轉了一圈,下墜的速度卻是沒能阻止。
“別管她,她死不足惜。”
年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喬蓁轉頭看向丈夫的臉,“可是……”她說不出來為聽露辯護的話,之前她都答應過他,卻在最後沒能尊守,還是做出了危害生命的事情,忽而想到如今的處境,“徹之,你……你怎麼也跳了下來?糊塗,這是懸崖峭壁,下麵是大海,會沒命的……”
不是不感動,隻是她更珍惜他的生命。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別廢話,錦繡,按我說的去做。”年徹用內力控製自己的身體,這一麵峭壁連顆像樣的樹也沒長,不能使力借力有個短暫停留的時間,那隻能借用別的方式了。
“可聽露她……”她始終放不下。
“她該死,錦繡,別再提她來讓我惱火。”年徹知道她與這侍女感情深厚,也正正因為這樣才造成了眼前的困局,他後悔的是當初就不該讓聽露進永定侯府,早早地打發掉才好。
這樣可以少了許多像如今烏七八糟的事情。
“錦繡……彈聖琴,釋放念力……”
風刮在臉上越發疼痛,此時他需要她的助力,慶幸的是她把這琴帶出來了。
喬蓁不敢怠慢,其中一手按住琴弦,注入念力彈奏起曲子,念力形成的風刃漸漸地包圍著他們,年徹的念力也全無保留地湧出來,配合喬蓁的念力阻止往下衝的衝力。
喬蓁本來綰好的秀發飛揚起來,念力高速旋轉,飄飄欲仙,不過她的心情卻是飛揚不起來,體內的念力並不能支持她太久,想到丈夫與自己的性命,她又不顧一切地盡力發揮出來。
夫妻二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裏麵。
臨近海麵,她的念力告罄,年徹也同樣,畢竟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
“膨”的一聲,夫妻二人雙雙掉進海裏。
雖然下降的衝力減緩了不少,但果喬蓁仍感覺到海水從四麵八方湧來,那種就要窒息的感覺十分的難受,身體更是提不出半點勁兒來。
手中的聖琴更是沒能抱住,鬆開直往海底而去。
年徹仍緊緊地抱著喬蓁,再大的壓力與窒息感襲來,他也咬緊牙根承受,看到妻子似乎很痛苦,他仍努力貼近她耳邊,“用念力……把聖琴喚上來……”
喬蓁習慣性地點頭,丹田裏僅有的念力不多了,不過聖琴一向與她心意相通,她的召喚一發動,離她並沒有多遠的琴慢慢地從海裏飄上來。
而年徹緩衝了衝力後,一手攬緊妻子,一手劃開水麵,兩腳蹬著水努力地浮出水麵。
一股浪潮襲來,把他們又推開一段距離,今日似乎是漲潮日,潮水一波又一波,似乎沒有停歇。
年徹抱著喬蓁,喬蓁牽引著聖琴,三者在海水裏來回地起浮。
最終,年徹與喬蓁還是浮出水麵,任由著海水衝刷著自己也要使勁地大口大口呼息著難得的空氣,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呼息是如此珍貴的事情。
不用年徹吩咐,喬蓁已是把聖琴喚來,這一路年徹都抱著她,支撐她的體力,早就已經累了,她不能拖他的後腿,兩人會被衝到什麼地方,根本就不知道,憑感覺隻能知道離岸邊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