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出海尋人?奴婢一時記不住……總之就是很多很多罷了。”
“再多的船有用嗎?”歐徐氏撇嘴道,“你沒瞧見今兒個是月圓之夜,漲潮呢,這對夫妻正好可以成為一對亡命鴛鴦。”邊說邊用手比了比。
一旁的侍女聽得這主母的話頗為搞笑,不禁掩嘴笑出聲來,歐徐氏也跟著笑了,反正事不關己,她也懶得為他人憂心。
哪知門簾一掀,歐博鐵青著臉色踏進來,歐徐氏看到他來,忙起身去迎他,分別了這麼些日子,丈夫好不容易才結束公差回來,為了生個兒子,少不得要討他歡心,“吃晚膳了嗎?我吩咐人去熱熱菜……”
“站住!”歐博怒喝,今天去抓連家餘孽,他就一直在山下外圍待命,對於山上發生的事情他收到消息時已經很遲了,不顧一切地奔向近海的漁船,要人家立即出海尋人。
無奈那些船民卻以漲潮為由寧死不肯,說這時候出海是找死,哪怕刀架脖子也是不肯。
而他自己本身卻是不懂得駕船,隻能幹著急地看著那一波又一波的海水,這時候也不知道年徹與喬蓁是生是死?
年徹與他的關係不用說,而喬蓁是喬茵關係密切的堂妹,如果她死了,聽說正懷著身孕的喬茵隻怕會哭昏過去,他並不想聽到這樣的消息,至少不希望她難過。
原本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此時才知道麵對一望無際的大海,人的能力真是太涉小。
得知永定侯府的行動後,他立即回府向長輩告知一聲,打算加入到年家尋人的行列,臨出發之際,想到母親勸他的話,他還是轉身進了妻子的正房,不想內宅不寧就要穩住正室的情緒,給她應有的體麵。
哪知道一到簾外,就聽到她說著不是人的話,這個時候他不指望她能為他分擔,但也不是這樣毫無血性地嘲諷與詛咒。
歐徐氏站在原地,壓下心底的怒火,努力做出溫柔可人的樣子來,娘說男人就喜歡這套,“世子爺有什麼要吩咐……”
話音未落,衣領就被歐博提起,隻見他掄著拳頭要揍自己,歐徐氏臉色大變,“歐博,你要做什麼……”
這回同樣話音未落,身體就被一拋甩到羅漢床上,摔得她五髒六腑都跟著疼,艱難地爬了起來,她咬著牙看向歐博,“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徐氏,你還是人嗎?”歐博冷冷地看著她,本想揍她一頓,後來又覺得不值,“出了這樣的事情,凡是有點血性的人都不會這樣說,你以為你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嗎?你背著我做的好事,我一清二楚。隻是念你是我歐家八抬大轎抬進門來的,我也就不與你計較,一天到晚疑神疑鬼,你看看人人都齷齪,我看那個齷齪的人是你。”
被丈夫這樣一指責,歐徐氏的臉麵掛不住,不禁叫囂道:“歐博,你憑什麼這樣罵我,你整天粘花惹草,我還沒與你計較呢,你給我站住……”
看到丈夫轉身要走,她急忙起身追上前去,“你給我站住,有話我們說清楚……”
她兩手抓住丈夫的手臂,想要他止步。
“懶得理你。”歐博不客氣一把甩掉她,不顧她的額角撞到椅腿腫了起來,看到她沒有什麼大礙,就頭也不回地離去。
“你走了就永遠也不要回來……”歐徐氏邊哭邊罵著,不禁概歎自己的命為什麼這麼苦,攤上這麼一個不是男人的男人,若是嫁到別家去,人家捧自己還來不及,哪像這歐博處處都氣著她。
周圍的侍女都知道這世子夫人的脾性不好,所以也隻是觀望得多,惟有幾個陪嫁侍女不怕死地上前扶起歐徐氏。
衛京城牽掛與詛咒他們的人,年徹與喬蓁就算知情也做不出反應來,為了兩人不被海水衝散,年徹早就將外衣脫下來將兩人綁在一起,打了個死結,然後這才與潮水相對抗,真正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喬蓁也知道兩人凶多吉少,沒少吞下那苦鹹的海水,天空一片灰暗,分不清東南西北,雖說是圓月,但今晚似乎連星光都黯淡許多,找不到指向的星星,兩人隻能隨著海水飄流。
“徹之,我好累。”喬蓁將頭靠在聖琴沒有琴弦的一邊,不知道這苦難何時才是盡頭。
年徹抹了把被海水打濕的臉,一手輕摟著她,“別睡,錦繡,再堅持一下就會好了……”
“嗯。”她迷迷糊糊地應道,隻是頭卻不聽使喚始終沒有抬起。
年徹隻能單手拽她起來,正要再說什麼,一個海浪打過來,兩人隻能提起精神應付,顧不上其他。
整整一個晚上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拚搏著,最後別說喬蓁,就連年徹也支撐不住倒了下來,好在兩人綁得緊,而他的手也緊摟著她,僅靠聖琴來支撐兩人的重量在海麵上飄浮。
奇怪的是,聖琴卻沒有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在喬蓁倒在它身上的時候,似感覺到主人的力竭,它微微地發出螢火之光,在這海麵上顯得微為顯眼,那光籠罩著喬蓁,似乎在給她注入能量,並沒有醒過來的喬蓁感覺到四肢百骸都有暖意襲來,不禁舒服地哼了一聲,小腹的微微疼痛也得到了緩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