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於氏也不甘落後,一把扯住年初晴的另一隻手,“對啊,晴姐兒,你可不能自個兒抗著,好歹我們也是你的嬸母……”
年初晴一隻手被一人扯著,人人都想爭當那好嬸母搏好感。
年初晴不禁怒火上升,都什麼時候了,這兩位嬸母還如此行事?趕緊抽回自己的手,小臉上微怒,“得了,兩位嬸母還是先行回去吧,如果我真有需要,再遣人去喚你們來,我娘昨兒等了一宿,你們就擾她睡眠。”
聽著小姑娘的話,年於氏與年丁氏也沒再強求,而是訕然地起身告辭,見不到盛寧郡主也是白搭。
待看不到這兩個嬸母,年初晴方才指著那兩人留下的湯水與果品,“你們拿下去分食了吧,不用呈上來了,著人去給廚房傳令,熬點養生粥,用小火煨著,等我娘醒了再端來……”
侍女得令趕緊下去傳話。
她正要轉身進屋,就又有人進來道:“三姑娘,如今公主行蹤不明,郡主又還在睡,這府裏的管事嬤嬤要稟事卻找不到主理人,您看?”
她的小臉皺了皺,這些事一向是嫂嫂與母親處理的,可看了眼內室,母親似乎睡得很熟,她也怕因為哥哥嫂嫂這事而讓母親滑胎,那兩個嬸母打著什麼主意,別以為她人小就不知道,還不是兩眼盯著她哥的世子之位?
“讓她們到外廳回話,我立刻就出去。”
侍女得令,趕緊轉身出去。
年初晴再度轉到外廳的時候,十來個管事娘子都等得心焦,她也沒有廢話,趕緊就坐了下來,小臉上仍是嚴肅一片,“揀緊要的來報,別以為我人小就好欺負,你們一個兩個都給我皮繃緊點,這時候若是出半點岔子,到時候我剝了她的皮,都清楚了?”
本來有人看她年紀小,沒理過家,心底確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可這幾句話說得頗有盛寧郡主的風範,一眾管事娘子都麵麵相覷,忙應了聲。
“那就趕緊吧。”年初晴擺著架子,好在母親教導大嫂的時候,她都有旁聽,哪怕走神居多,倒也真能聽進去一二,如今不太棘手的,她都能找出妥善解決之策。
一眾管事娘子這才信服這三姑娘,表情上越發尊敬,不敢真有什麼怠慢。
如果遇到不懂之事,她還是裝模作樣地問問那人的意見,然後心中有數地吩咐起來,雖不至於成熟,倒也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盛寧郡主醒來時,聽到心腹侍女的彙報,趿鞋走到那外廳的門後,聽到女兒脆生生的話有條有理,倒也能鎮得住人,不禁大感安慰,吾家有女初長成啊。
果然這才是一家人,她以前都錯過了什麼?想到下落不明的兒子與兒媳,臉上的欣慰漸漸消失。
落寞地坐在貴妃榻上,她拒絕去想兒子與兒媳葬身魚腹。
整整三日三夜,年徹與喬蓁仍在海水裏飄著,沒能看到半點陸地的影子。
此時喬蓁兩手抱緊聖琴,嘴唇幹涸著,這海水根本就不能止渴,這老天又不下雨,如今她是萬分想念家中的高床軟枕。至於聽露,她已知她沒有半分生路了,到頭來卻還是救不了她,不禁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身邊的水花飛濺,年徹從水底冒出頭來,手裏捏著兩條海魚,遊近她,將其中一條清理好內髒的海魚遞給她,“吃點東西吧。”
喬蓁一臉無奈地接過,生吃魚肉,她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三天來好在年徹在身邊還能弄到吃食,而幸運的是他們並沒有遇到鯊魚。
年徹使勁地將她拱起,讓她坐到聖琴上,好在這琴在這個時候十分頂用,正因為有它,喬蓁的體力才能得到恢複,這會兒他也不再說什麼怪力亂神的話。
聖琴駝著她在海麵上飄,完全不符合她學過的物理學知識,畢竟聖琴這塊木頭理應承擔不了她的重量,可現在活命要緊,符不符合又有什麼關係。
一口咬下海魚肉,她就當是在日本吃魚生,這樣安慰下才能吞下這海魚肉。
年徹卻是三兩口就解決掉這魚肉,肚子暫時止饑,還是要努力尋找脫困的機會,老是這樣飄著一時半會兒還能活命,長久來說很是危險。
喬蓁努力吞下魚肉,一條魚隻吃了一半就吃不下,現在的食物很珍貴。在頭一天他們是完全得餓肚子,第二天體力恢複了的年徹才敢鬆開兩人的綁繩,潛進海裏去抓魚,初初之時他單純用功夫,卻是連魚的邊兒也摸不著,後來用上念力,才能初步鎖定那魚的範圍,好艱難才能弄上來一條。
直到今天的第三日,兩人才按一日三餐的節奏進食,年徹抓魚也算純熟了。
此刻她遞給丈夫,“徹之,我吃不下了。”
年徹皺眉接過,“真的吃不下了?多少再吃點。”他撕下一塊魚肉喂進她嘴裏,她機械地吞了幾口就再也不肯吃。
年徹惟有稟著不浪費地原則將其吞進肚子裏,曾幾何時,他也要為一日三餐發愁,更別說妻子還與他一道挨苦。
仿佛兩人的心意相通,喬蓁輕捶丈夫一記,“瞎想什麼?這又不是你的錯。”
年徹握緊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吻,苦中更要做樂,不然如何能堅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