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惡心!惡心死了!”
“你真難伺候。”阿衛抹了下嘴上的水,“我師妹不肯吃藥我都是這樣子喂她的。她也不會叫的。”
“她是女的我是男的。”
“女人都不叫,男人亂叫什麼?”
小方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倒在上枕頭上。
阿衛有點擔心,他不想他死,小方死了寶公子一定會想盡辦法收拾他:“你不要難過哦,實在不想的話,以後我不會這樣子做了。”
小方在厚厚的被子裏麵喘熄著,他想自己短短十八年仗劍天下,就算是病到如此地步也令世上惡人聞風喪膽,為什麼就有一個又呆又壞的家夥總是能把他氣得死去活來呢?
他抱著被子又委屈又難過,用眼晴狠狠瞪向阿衛。
阿衛被他瞪得不知所措,在床邊坐下來:“寶公子讓我伺候你,可是怎麼樣才算伺候你呢?你要什麼樣的伺候?”
小方咬著牙:“你不氣死我就好了。”
“我沒有氣死你呀,你不是活得很好?”
“好吧。”小方翻了一下白眼,“我一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但現在你是我的人了,這屋裏這麼髒,積了厚厚的一層土,你先把每個角落都給我打掃幹淨吧。”
阿衛沒有說話,這種事對他來說還算是比較簡單的。
他到外麵打了一桶水,撕了幾塊抹布,開始擦桌子和地板。
小方躺在床上看他擦:“我說?”
“啊?”阿衛回過頭。
“你那樣子能擦幹淨嗎?要跪在地上,跪在地上擦,有點敬業精神好不好?”
阿衛隻好跪下去,他穿著肥而大的袍子,跪下去的時候,衣服裹在身上,腰小的好像一掐就要斷掉。
小方看著那麼細的腰,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想抬起腳來踩他,試了幾次,到底是在後麵踢了他一腳:“快點擦。”
阿衛扭過頭去:“你又要快又要幹淨,世上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你是奴隸,奴隸不許還嘴!”
阿衛微抿了嘴唇,低下頭去,看著地上的抹布,從側麵看過去他的臉圓而小,皮膚白裏泛著青,像沒熟就上市的桃子一樣可憐。
小方想自己是不是太過份了,阿衛看起來比他還要小,雖然壞一點,但應該是被教壞了的吧,可是又不想跟他認錯,輕哼了一聲說:“你快點擦,擦完了我給你糖吃。”
阿衛輕輕籲了口氣。
給你糖吃。
和給一個蘋果。
每個人都用這種辦法來安撫他。
他忽然抬起頭來看小方:“我要是不吃糖,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
小方一呆:“哎?”
“算了。”阿衛知道自己是一個筐,就是擺在街上路邊的那一種,人們往裏麵放什麼,或者不放什麼,根本不是他自己能說了算的。
“可是……”小方不知道該怎麼算是對他好一點,“你……你想怎麼樣嗎?”
“算了。”
“你說出來啊,不說出來我怎麼……怎麼……”小方憋得臉都紅了,又開始咳嗽,阿衛急忙給他倒了杯水,坐在他身後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小方卻挑著眼晴望著他,阿衛不知道臉就紅了。
好像讓別人對自己好一點,是一件很值得羞愧很丟臉的事情。
“我……我……”他聲音低得像蚊子叫,“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罵我。”
“這個啊,那你要不再做壞事。”
“我沒有做壞事。”
“你一見麵就想掐死我。”
“可明明是你說要帶著我一起去死的。”
“我那是開玩笑好不好啊?”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開玩笑?”
“你這個人???”小方氣得青筋暴露,“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好歹,一般人會問別人你怎麼還不死嗎?”
“那……那你可以開玩笑我為什麼不可以?”
“我跟你開玩笑可沒有想幹掉你!”小方推了他一把,阿衛坐不穩,一下子摔到了地上,“你就是心眼壞,無恥卑鄙,賤人,你根本就不配別人對你好一點!”
阿衛摔得不輕,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用黑白分明的眼晴看著小方:“你心裏既然早就這麼想了,又幹什麼要說糖啊蘋果的給別人希望,幸好我沒有當真……要是當真了的話……”他眨了一下眼晴,好像眼晴都要掉下來了。
但又眨了兩下,那閃爍的淚光就收了回去,完全是小方的錯覺。
“我去換水。”
他低著頭走出了門,小方看著他的背影,罩在袍子下麵那麼單薄的一小個人,這些年來到底吃的什麼?會養得這麼可憐。
小方莫名奇妙的心頭一酸,忍不住往外追了兩步,可是就算跟上他,又要說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