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長輩,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也不好動手,隻讓姑母明白我的心意就是了!”
“三郎你太放肆!我做這樣的事情為的什麼,無非為你我的千秋大業,現如今皇上已經有往古斯發兵的意向,長安城必定亂無防備,到時候不是我們坐收漁甕之利嗎?”
“姑母說的真好聽,隻怕事成之後是你的,功敗之後是我的!”三郎拂袖走到門口。
這些年來他們聯手也做了不少事,要不是太平欺人太甚,他也不會撕破這張臉。
走到外麵是黃昏時候,一片血色殘陽讓人心裏砰砰亂跳。
長安城這太陽紅的可真不吉利。
漆黑的烏鴉狂叫著從頭頂上一掠而過,三郎微微吃了一驚,書上說城未亂而天地先亂,因為世上的百物都能感覺到那種不安定的氣息。
看來果然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夕陽下麵有雪白的身影一閃,然而即便是化成了灰,三郎也能認出來那個人:“怎麼,姑母到底是沉不住氣,要你來殺我嗎?”
林晚照與他遙遙相望了許久。
“要是不殺,那我可就走了。”三郎轉過身去。
林晚照忽然開口叫他:“三郎。”
他一直叫他的名字,三郎也並沒有糾正過,這習慣沿襲下來很多年,此刻聽起來份外地讓人感慨。
“你救過我,我的命是你的,也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大唐天下我看得起的人隻有你一個,所以這漁翁之利,我也是為你而謀求的。”
三郎沒有回頭,留給他一個長長的背影。
走到路口他頓住了腳步。
林晚照抬起頭,聽到三郎輕聲開口。
“這件事辦得漏洞太多了,如今阿笙沒死成落在了蔡王的手裏,隻要他逼得她能在金殿之上改了口供,爭取了時間,到古斯國去對證,這些年來我們所做的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林晚照淡淡道:“她就算舍不得死,也不會害我。”
三郎哈的一聲笑出來:“看不出來,原來對女人最有辦法竟是你。”
然而用“情”來挽救一件事情的幾率能有多高?
誰都知道這世上不說話的從來就隻有一種人——
死人而已。
這將死的暮色之中,微微襲來的寒意讓所有趕路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翹不開阿笙的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到了第三天刑部派人來跟蔡王交涉,說是重刑之下必然能套出實情來。
阿笙在屏風後麵聽到,立刻抖成了一團篩子。
蔡王卻跟那年輕的如同春蔥一般的官員說道:“重刑之下的實情不是套出來的,那是逼出來的,人隻要到了極限,自然是你想要她說什麼,她就會說什麼,隻不過那卻並不是她自己想說的。”
那年輕的官員貌如好女,隻要一提到重刑眼晴裏就燃起了一片火:“這麼說起來,殿下還是要一意孤行了?”
“皇上派我查這個案子,出了什麼差錯我自然會承當,龍大人的好意我隻能心領了。”
“好,算我多事,到時候可不要賴到我們刑部頭上來!”
那年輕的官員拂袖而去。
蔡王走到屏風後麵,見阿笙嚇得眼晴都不敢看人。
他卻不提那檔子事,微微一笑道:“你在這裏悶了這麼久了,今天去外麵逛一逛可好?”
“你……你不是要把我交給他們吧?”
蔡王笑而不答。
車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秋意正濃,一陣陣涼風襲來,卷著路旁不知名的小花,卻意外的有一種濃冽的香氣。
“這是秋天,到了初春時節,花開得長安城團團錦簇,隻要從樹下走過的人就會染上一身的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