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聽著他春風一般溫柔的聲音,神⑧

車到中途忽然被另外一輛車攔住了去路,那輛車上跳下來一個人,大老遠就聽見他喊:“李成器,李成器,我要去看你老婆。”

阿笙頭一次看見蔡王露出了煩惱的表情,這個好像什麼事到了他麵前都變得無比簡單的男人,唯獨對這個聲音的主人無可奈何:“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叫我這個名字嗎?”

“有什麼關係。”少年一掀車簾跳了上來,斜斜挑了阿笙一眼,“這是誰?”

蔡王向她示意:“阿笙,見過太子殿下。”

阿笙嚇了一跳,這目眉濃豔美麗到幾乎暴懨的少年,竟然就是當今太子。

“隻有你天天這麼小心,還怕犯忌諱,竟連名字都改了。”

“避諱君父的名字是古訓,夫子應該教過你吧?”

李重茂別過了臉:“反正我就叫這個名字,誰跟我重了,我就讓他改。”

蔡王微笑著歎了口氣。

車到牢前停下來,越往裏麵走,阿笙越覺得心慌意亂:“這……這是要去哪裏?”

蔡王淡淡道:“太子殿下要去看看蓮子。”

阿笙大驚失色,如今最不想見的,也最不敢見的人就是蓮子,驚慌之下衝口而出:“不是說……是……是蔡王的夫人嗎?”

李重茂哈哈大笑:“是我許給他的。”

“真……真的是她?”阿笙往後退了兩步,“我不要去……”

“怎麼,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李重茂並不知道事情的原由,隻隨口一問。

阿笙的臉卻像被人打過一樣變得通紅泛腫。

她是真的見不得她。

那時候她抱著蓮子的大腿聲聲哭號,蓮子為了救她,把自己的身份,性命,生存下來的機會全部都給了她。

可是她做了什麼?

若不細想還不覺得羞慚。

事到如今她害她一場,一樣什麼也沒有得到,隻落得個階下囚的下場,她有什麼臉去見她。

可是那牢門一開,後麵人一推她,硬生生地把她堵進了大牢裏。

那裏麵暗無天日,濃重的黴氣和高牆外爽朗的秋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阿笙是在宮裏長大的,從沒有見識過這種地方,一時間竟看呆了。

再往裏走,過了一條深幽的退道,忽然聽到蓮子的怒吼聲:“媽的,給老娘吃這種東西,你們這幫官狗黑了良心!”

阿笙嚇得立刻就躲到了蔡王身後,她本來就有點怕蓮子,何況還有虧心事。

等到眼前稍亮了一些,卻隻見蓮子從監欄裏伸出了手,揪住獄卒的衣服,把一碗黑湯冷冷的扣在了他臉上。

獄卒又驚又怒:“不得了啦,造反啦造反了!”

“反正老娘是死路一條,連好吃好喝都混不上,今天還就反給你看了!”

周圍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平日裏受慣了這獄卒的盤剝,已經是習已為常的事情了,從沒想到還有人可以這樣對待官府裏麵的人。

對麵監牢的一個漢子一見蓮子抓緊獄卒讓他脫不了身,從身邊拾起飯碗,就往他臉上砸過去,獄卒慘叫一聲,被砸了一頭的血。

其他人紛紛撿起了東西要砸他。

這時候蓮子一扭頭,卻看到了燈火明滅處的李憲,淡藍色的長衫讓他看起來出乎意料的高貴,蓮子不自覺地又看了看自己這副鬼樣子,無意識地“哎”了一聲,手指就慢慢地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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