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如水,“沐姑娘不是一般人,你心裏比誰都明白,這樣子為她大動幹戈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路邊的花落在地上,鞋踏上去,聽不到一點聲息。
“自欺欺人又怎麼樣?我把她留在身邊,是因為我喜歡她,她肯留下陪我,是因為她心裏也喜歡我,除此之外,皇位紛爭這些事與我們之間又有什麼關係,你們何必一個接一個地跑到我麵前來提點?”
林晚照想,要是真的沒有關係,你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又是為了什麼?
然而再聰明的人,一頭紮進了死胡同,任別說破了口舌也勸不動他。
魔魘。
林晚照莫名奇妙地想起了跟蓮子的初遇,似乎從這個女人出現那一天起,不管長安還是古斯就沒有過過一天平靜的日子。
三郎這樣瞞天過海的手段,難免不會埋下隱患,後麵會發生什麼情況連林晚照也不敢斷言。
隻是心裏想著蓮子的臉。
林晚照自己容貌出眾,小羽又是絕代風華,所以對女人的長相都極其苛刻,越想越覺得世風漸下,人心不古,居然連蓮子這種姿色,都可以成為傾城覆國的禍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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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兩個人腦子裏各自轉著心事,誰也沒有說話,一直到了大明宮外。
新貴入主,登基大典近到了眼前,自然是要把所有的殿堂都要整修一遍,這是個非常麻煩的事情,但也是非常肥厚的差使,三郎就把這事交給了李憲辦,他不管怎麼說也是自家人,而且一向不愛錢,當然最重的是,這些事鎖碎費心,日夜勞苦,可以讓他少想一些關於蓮子的事。
偏偏李憲盡職盡責,竟一句也不向三郎提起。
反而讓人捉摸不透他心裏的念頭。
林晚照和三郎走到的時候,李憲正因為華光殿支出超額的事追問戶部理事肖盡酒。
這位肖理事是大周年間的進士,滿肚子學問卻不愛讀書,專門喜歡算帳,手裏常年帶著一個算盤,走到哪裏算到哪裏。他能把武帝到中宗這些年來的國家的支出與稅入記得清清楚楚,因而心裏也非常的自得。
李憲在他眼裏就是個公子哥,管管朝堂裏的事情可以靠著他的身份,說到到管錢,肖盡酒卻並不服他。梗著脖子向他說道:“蔡王殿下口口聲聲說用的錢太多了,豈不知現在市麵上的東西有多貴,殿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嘴皮子一動自然比誰都輕巧。”
林晚照微蹙了眉頭。
一個四品理事,竟用這種口氣跟親王講話,不管倚仗著什麼都是要找打的。
想要出去喝止,三郎卻一手攔住了他。
他們站在一根柱子後麵,對麵站著肖盡酒,姿態不端,挖了鼻孔又翻眼晴。
而李憲擺了一張桌子辦事,上麵連一張紙都沒有,也難怪肖盡酒把輕視的態度一直擺到了臉上來。
李憲也不跟他生氣,聲音平靜地像是春日裏賞花一樣:“你說得好,本王也正等你這句話,市麵的東西是貴,貴也有個貴價,你把大殿裏所用的物件但無巨細,價錢報上來一遍,我要聽聽到底貴到了什麼樣子。”
肖盡酒輕哼了一聲,打開了帳本,從一根木丁念起,一直念到茶桌椅凳,足足念了一個多時辰才念完,而後把帳本一合,向李憲說道:“這樣子蔡王殿下可聽明白了嗎?”
旁邊侍女端上來茶水,李憲略一示意,讓她端到了肖盡酒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