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太子丹重重一拍,桌子上的酒杯劇震。

「稟太子,是樊於期那廝。」酒樓店主害怕得全身發抖。

「樊於期!樊於期算哪根蔥!」太子丹一腳踹下,將酒樓店主踢了個狗吃屎。

角扛著劍,在後麵看著太子丹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禁暗暗好笑。

不就是個女人麼?

而且,還是個酒樓裏的破瓷爛瓦,有什麼好計較?

「太子爺,不如我們就大刺刺過去,鏟了樊於期,把那素仙兒給搶回來!」站在角旁邊的劍客獰笑。

「說得是。樊於期不過是亡命來投的假將軍,竟敢跟我們家太子搶女人?」另一個高大的劍客也跟著忿忿難平。

太子丹卻狠狠瞪了他倆一眼。

「我還要那種賤貨做啥!」太子丹大喝,眾人噤聲。

樊於期,這位被秦王通緝賞以千金的落魄將軍,無論如何還是燕國的客人,也是合縱政策下的受惠者,與籌碼。

收容了樊於期,燕國就擁有合縱下各國捐輸的利益。胡亂為了個女人殺了他,不僅貽笑大方,也會失去實質的支持,引起燕王的不悅。

太子丹閉上眼睛,讓幾千個惡毒的想法在腦中沈澱下來。免得自己一時衝動。

「這姓樊的家夥,到底哪點比我好?素仙兒竟然要跟了他去?」太子丹的額上青筋暴露。

麵子,是麵子。

麵子才是太子丹的罩門。

太子丹過去幾年遊曆各國,各國無不以上禮接待,不敢分毫怠慢,何況在大燕境內?太子丹簡直就是神人一般的人物。

太子丹門下養了許多食客,扣除嘴巴功夫胡亂獻策的書生,都是殺氣騰騰的劍手,不管這位未來國儲到哪一家酒樓,都是百花爭搶的巴結對象。

而素仙兒……

「混帳,老子連素仙兒長什麼樣都忘得一乾二淨。」太子丹咬牙切齒,站了起來。

這倒是真的。太子殿女從來不缺漂亮的女人。

但此刻在太子丹的心中,樊於期已列為不可饒恕的對象。如果,樊於期在一盞茶的時間內不來磕頭謝罪、獻金獻女的話。

「死罪可免。」角倚著柱子,懶洋洋地說。

太子丹冷笑。

3.

蕭瑟的易水邊,風帶著對麵山穀的幹草味道。

草蘆旁,一個穿著樸素的男人輕擊木築,頗為風雅地唱著詩經裏的篇章。

擊築的男人,名叫高漸離。一個毫不起眼,將來也不會大鳴大放的人物。

高漸離唱的忘神,身旁坐了兩個飲酒談笑、半身赤摞的男子。

「據說,你惹了不該惹的人物,這下可麻煩了。」荊軻嘻嘻笑道,炎楓劍亂七八糟用繩子懸在樹上。

「哈哈,我能有什麼辦法?女人嘛,喜歡了說什麼也要抱回家!」樊於期搔搔頭,舉起青銅酒杯就往荊軻手中的酒杯撞去。

兩人大笑,一飲而盡。

「太子丹門下劍客死士無數,將軍出入自要小心。」荊軻似笑非笑。

其實,隻要有他的劍立在一旁,要取樊於期的頂上人頭,恐怕隻有當今劍聖蓋聶才能勉強辦得到吧。

「說起膽子,的確,太子丹想動我頸上腦袋,膽子自是有的。但除掉了我,他可就要掉了大把銀子,他可沒這種爛算盤。」樊於期哈哈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