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1 / 2)

給你看到一些真假,

所有會唱歌的鳥都有它獨特的喑啞。

這是一種噬食的痛,

你不會在歡笑裏看到悲容。

其實有這樣的一些夜晚,

月光撕揉著我的傷感。

而我隻想靜靜地愛你,

告訴你我需要一點溫情。

老張忽然開口。

……

“我不相信那場決戰。”

“如果有決戰,也決不會發生在豬兒行!”

“我去過現場,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樓中劍是在他自己的鬥室,他就是在這裏中創,在這裏死去。哪怕都跟我說什麼室內沒有兵器,而門窗也都從內緊閉。”

小招神思還恍惚在那歌裏,神經卻忽應激地一跳。“室內沒有兵器”

他忽然一跳而起:紗說,樓告訴她——葉沙用的是一把冰劍!

會化的冰劍。

[2、零]

小招穿了件厚棉襖,費力地推開一扇門。

棉襖是有意做出來的粗糙。那是精心打造出來的粗糙,它讓人看起來更有味,更像一個男人——如果“男人”是一個既定的可規範的名詞的話。

棉襖的下擺邊用粗麻縫了個難認的記號。那是“老麻堂”的字號,就像後來六七十年代流行的軍帽,像現在把阿迪達斯的牌子,那是現代年輕人行走江湖的鏢旗。

小招要推開的是一扇橡木門,那是阿家公地下的住所,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的。

阿家公正坐在桌前削土豆。小招要說的話是:“我要看樓的遺體。”

阿家公搖頭。可小招點頭。

阿家公再搖頭。小招已不再做任何表情。

沒有表情是更深的堅持。為了那堅持,阿家公打開了通往更深的地下的門。

樓的遺體在地下的一個冰室裏。他身上覆蓋著一塊幹淨而粗糙的麻布。小招小心地走上前,他跪在遺體邊,身邊是一冊從紗那兒得來的樓的唯一一件遺物:那是一本賬冊。

那賬冊已被翻到最後一頁。最後一頁上是冗長的空白。空白上隻有兩行墨跡,可兩行墨跡都被墨水塗黑了。小招拿了支刑部配製的特效試劑,將那兩行墨痕拭掉。那裏麵露出的兩行字居然是:

——葉沙……

——樓……

按這賬目的體例,每一行前排的字該是樓決意要刺殺的對象。兩個名字後本應記著得手後的收入。可這次的記錄被刺殺的人居然有兩個名字:葉沙與樓,該記錄收入的地方都記了長長的省略號。

——那像是一筆巨大的錢。

小招怔怔地跪在那裏,他想象著樓最後的夜晚。

一股酸楚忽從小招的喉裏、鼻裏,一直哽咽到他的眼裏。

看來,他在這兩個名字中間曾做過巨大而艱難的選擇。

他終於明白:他一直以為,頁尾斜底角的那個唯一的、單獨的、最後的、樓簽寫的名字“樓”是一個簽名。

——可其實那並不是一個簽名。

那是一種抉擇,一個殺手的抉擇。

他輕輕掀起那麵粗麻布。

紗說:樓說,葉沙用的是一把冰劍。

“他在陽光下攤開手掌,可以聚氣成冰,冰凝如鋒,聚起一把冰劍。然後,那劍意起時。即可殺人。殺人於無形。人死後,劍亦消,化為水,蒸為氣,不在人間。”葉沙的時光之劍,原來起意於此。

小招看向樓的傷口。那傷口細看確有冰凍住過的痕跡。那一定該是一種冷凝住的痛。那痛與血一起都被冰凝住了,直到最後一刻,在心血奔湧,在它再也承受不了這冰凝的壓抑、在它冰湧而出的一刻,必是化作一種巨大的愴痛奔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