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窗前,靜默良久,直到聲音的回響消失,楊錦凡已然躺在床上沒有回應我。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去了十多天,佩蘭將我的一條舊的兔毛圍脖改了尺寸,硬是要我將它纏在腳上,“這天這麼冷,要是著了寒,落下了病根可不好。”
我強不過她,便仍憑她將厚重的兔毛圍脖繞在了我的腳踝上,因這腳傷我走起路來本就跛著,如今加上這臃腫的兔毛,更顯得滑稽不堪。
佩蘭扶著我走出房間,還未走到大廳,便聽到孫承的聲音,那我以一種我不曾聽過的一種情緒將一句話說出口,不知是沉痛還是釋然,“都這麼久了,看來錦凡這次……”
“不會的,你胡說!我哥不會成為活死人的!”楊錦曦搖著頭,不肯接受孫承說出的事實,“彥傑哥,我們送他去國外治療,以前你在哪裏,多麼中的病不是幾劑西藥就好了麼……”她依偎在彥傑懷中嗚咽起來,“我哥他也會好的……”
楊錦曦她當然知道孫承多年留洋歸來的,家裏幾代都是多年行醫,論醫術別說隴清城,就是尋遍整個國家也沒有幾人及得過他。
她這樣說不過是為自己找個心安的借口,我沒有辦法再繼續從容淡然地聽下去。我猛然轉身,甩開佩蘭的手,好像什麼也沒聽到一樣,朝楊錦凡的房間走去。
“小姐?”佩蘭愕然地站在原地,擋在我的前麵,“小姐……”她想安慰我卻不知怎樣開口,剛剛孫承的話她也一定聽到了。
我佯裝鎮定如往常一樣對佩蘭揚了揚嘴角,雙手握緊,費力地笑道:“我沒事,你去忙你的吧,我去看看錦凡。”
“小姐……少爺他……不要再騙你自己了,孫大夫的話你也一定聽到了。”
我眉頭微蹙,目光看向別處,自欺欺人地道:“說什麼?我沒有聽到,我要去看錦凡了。”說完推開佩蘭,步子紊亂地跑了幾步。
明明是幾步便可以走到的距離,我跛著腳卻摔在地上。
“小姐!”佩蘭的聲音引來了在樓下談話的彥傑等人。
“合歡……”彥傑跑了過來,驚呼著將我扶起。
我垂著頭,良久凝眸望著彥傑的臉,他的眼中充滿了疼惜,我一臉輕鬆的神情,笑了笑,“沒事,我隻是不小心摔倒了,彥傑哥你這樣的表情是不是有些大驚小怪了?”我抓住彥傑的手臂緩緩站起來。
“我沒事的。”我拍了拍彥傑的肩膀,用同樣輕鬆的目光看著滿臉淚痕的楊錦曦笑了笑。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看著我臉上的笑容僵在原地,直到我走進房間,重重地將房門鎖了起來,這時才從門外傳來雜亂的敲門聲,“合歡,你把門打開。”彥傑的聲音穿透房門飄到我耳中。
我用力地咬著嘴唇,我怕門外擔心我的人聽見我的哭聲,我緩緩舒了口氣,穩住不斷湧上來的情緒,淡淡地道:“彥傑哥,就讓我一個人和他待一會兒,你放心,不會出什麼事的。”
“可……”有些話彥傑沒有說出口,旋即而來的是眾人遠去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耳畔我才扭著頭看著躺在床上的楊錦凡。
“他們說你不會醒來了……”我的聲音在顫唞,“楊錦凡,你說話不是一向很算數的麼。這次怎麼了?那天你說要背我回來,你背了麼?你事情還沒有做到,你怎麼可以就這麼睡下去!”
我伏在床沿,將頭埋在雙臂中,我曾經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楊錦凡,在我眼中他就是一個我人生中途殺出來的一個魔鬼,我盼望他不好,期待著他的死亡。若是那一天,我會不會開心得笑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