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驚又喜,期待的看著璟夜,他對玄毅點點頭,玄毅一走開我便哀求道:“璟夜,放過薛木槿和孩子吧,你既為那孩子取了名,又怎麼忍心……儒兒儒兒,倘若教養的好,不會有威脅的……”
璟夜看著我沒有給我肯定的答案,目光中有些鬆動和退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盡力。”這是他最終的寬容,我沒有理由怪罪他,作為一個帝王,他比誰都為難。常人隻需說服自己和周遭之人,而一個帝王,是要讓天下心服口服的。
這時我卻忽然發現他腰間一個飾物都沒有,“洛潭暖玉和藥囊怎麼沒帶?”
他隻是淡淡一笑,回答道:“其實我近日正準備啟程去宋,今日剛試了新製的鎧甲,很合……”
“為什麼?”我打斷他,語氣裏有些不愉快,“璟夜,為了我,求你不要硬撐……”
“綰蘇,我說過會陪你的,這句話也不是騙你的。”他輕輕說道,欲伸手撫我的鬢角。
我避開他的手站起身背過去,“在外公給你複脈之前,我不允許你去任何危險的地方。”
“綰蘇,”他微微嚴肅起來:“我將宋場的一切權利移交給了先生和七弟,如今也該是我親自上戰場,統一兩方部隊的時候了。”他將一份折子遞給我:“我已定了四弟的罪,但是具體如何執行,綰蘇,由你決定。”
鏡夜說完走了出去,我翻開折子,上麵清晰秀逸的字體決定著完顏歧的結局:九月十八,於會寧府行極刑。薛木槿及幼子完顏儒圈禁於清淨寺,終生不得踏出半步。
我手一顫,空蕩的笑了。
行刑前一晚我去死牢看望完顏歧,當我掀開黑色披風露出臉時,他妖冶的鳳眼裏並沒有多少驚訝。
因為毒箭的傷他隻能躺在那裏,我們隔著冰冷的牢籠相望。那時他在獄中受盡囚人之苦,而我卻在外間享盡皇後之尊,一時間竟然有深深的羞愧感湧上心頭。
我從袖中拿出兩個排簫,對他說道:“玉髓簫不在身邊,也不能和你合一曲,這是南鉞的排簫,據說友人餞別時會吹排簫以表相思,現在,我們誰來吹一曲呢?”我盡力語氣平淡保持笑容,然而這是在太困難。
他也看出了我的勉強,有點想要發笑的樣子:“你不過隻會一曲《子衿》罷了,難道這也是離別之曲?”他說著便吃力的起身向我移過來,我及時阻止他道:“你有傷,別亂動。”他不聽,固執的向我慢慢走來,我將排簫遞給他,我們隔著牢門慢慢坐下來,他將排簫放在唇邊吹奏起來。
我沒有聽過這樣奇妙的曲子,淒涼中帶著孤傲,絕望中帶著不甘,這樣矛盾而又融合的恰到好處的簫聲應該也隻有他這樣從容迎接死亡的人才吹得出來吧。
一曲畢,他說:“我雖早已料到今日,卻不曾奢望有這最後一曲,你於我,亦敵亦友,最終……”他沒有說下去,轉而請求我道:“我有兩個請求,你願意聽一聽嗎?”
“你說。”
“我希望你能夠時常替我看望木槿和孩子,皇上給他取了儒兒,我很喜歡。”
“好。”我點頭承諾,“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他頓一頓,抬頭望著鐵檻外的月光,眼中有笑,笑中含淚,他說:“明日便要行刑,本期望著你不要去,但是今晚你來了,我便知道,果然你是懂我的。”
他已猜出我來意,一時間胸中千百般思緒橫堵。
“完顏歧……”我說不出話。腦海裏隻有第一次在梨山鎮遇見他時的乖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