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1 / 3)

少年隻是微微抬了一下頭。我看到了,他臉上輕微的困頓與不滿。他早已是商界叱吒風雲的年輕貴族,而年輕貴族們都有個壞習慣,就是容不下那些剛進入社會還頗顯拘謹的年輕人們不夠從容的行為。小秘書當然也懂這個道理,尤其是老板翻了翻日曆又若無其事的問自己“上班多久了?收入如何?”的時候,她更為自己不敲門且連摔帶撞地進了老板辦公室嚇出了一身冷汗。

“跡部先生,非常抱歉!我……”這是職場新人更大的禍根:他們總是急於解釋而不管老板想不想要解釋。

此刻,跡部景吾相識不再有耐心陪小孩子玩鬧一般,低著頭繼續做自己的事。小秘書明顯為難起來,讓我想起中國電視劇裏像皇上說錯話的官宦。皇上不說話,就比斬立決更讓人難堪。這樣的沉默將人置於懸而未決的不安中,倒不必死來的痛快些。

呐,景吾——我突然也很想這麼叫你,你知不知道你們這類人為什麼總喜歡和那些不夠圓滑的新人過不去?我想,這並非一定是他們得罪你們多深,你們甚至可能毫不介意。這隻是一種我們每個人都有的奴役欲望,也不算倚老賣老,而是,過來人總是從新人身上看到過去那個上不了台麵的尷尬的自己,不願承認。

待跡部終於寫完,他開始玩味地盯著小秘書:“最近全球經濟都不景氣,失業率很高啊——你沒看新聞?你是金融專業畢業?不關注時事,這可不行……”

小秘書快要哭了的時候,身後突然閃進一男一女。

“這麼大了還在欺負小姑娘,跡部董事本事不小啊。”櫻井真弓摘下墨鏡,但跡部對此番嘲諷並不反應。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真弓身後的人——時隔十四年、依舊沉穩鎮定無畏、也帶來個更多壓製感的幸村精市。本該劇烈的反應卻化成了兩人長久的對視。

跡部突然看向小秘書,大手一揮:“去結你的工資,你被fire了。”無意脫口的話,讓小秘書麵如死灰。他開始並沒打算這麼做,可是當自己的視線再也不能斷開與幸村的對視時,他選擇了這種方式來樹立他的權威。心裏升起一種甚至是殺意的恨。這把看不見的刀下,必定有無辜的犧牲。無辜,所以也無關緊要。

嘿,燦,你別假裝睡著,我聽見你心裏在笑了。你很自豪對吧,兩個男人為你,馬上要開始一場對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篇(3)

我想,幸村精市也很懂這無聲對峙背後的含義。他坦然地迎著跡部景吾的眼光,安靜但是不容置喙。

雖然偶爾上網或是在電視上會看到有關跡部的內容,但是如果除去發布會那天晚上不算愉快的匆匆相遇,幸村和跡部算是相隔十四年再見,時間已使原本微妙的處境更加微妙。幸村精市看著對麵的男子,歲月磨平了他的些許尖銳,他原本張揚的頭發剪得細碎利落,西裝革履下的身軀也不再穿著球衣了。他的身材已經比十五歲的時候拔得更加修長、麵孔更加成熟。昔日握拍的右手如今握的是名貴的奧羅拉鋼筆,卻隻用來簽個龍飛鳳舞的名字而已。

“真是好久不見啊,幸村君。”跡部景吾邪邪地笑,仿似他三天前不曾見過你一樣,製造出一種賓朋滿座勝友如歸的氣氛,“幸村先生現在可算是衣錦還鄉重歸故裏了——拿過多少次大滿貫來著?……恕我記不太清楚了。不知今日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十幾年而已,他已經是滿口生意場上聽不出是褒揚還是諷刺的官話了。

“我來,是想告訴你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有些事,拐彎抹角反而會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