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是短發,卻獨獨為你留起長發——又因為你自己斷發,我甚至想……如果輸了比賽可以換來她這樣堅定的心意,我寧願站在球場上的人是我。
“我想她心裏一定是疼得不得了。後來她跟我說,有位中國女作家的書裏寫:‘這疼就是愛,這愛必須疼’,我當時就知道她說的是自己。她一天也沒忘了你……
“那天你們比賽結束,她出了球場就遇到我。頭發參差不齊、長的長短的短、鬢角幾乎是禿的。她遠遠看見我,咧嘴想笑,結果反而快哭了。
“她說她要回神奈川了,養父已經同意去給她辦轉學的手續了、也不會再去威脅我們了……”幸村說到這裏目光暗了下來,“他的父親……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跡部搖頭。
“那一會兒再告訴你吧。”幸村心裏既是對你星野燦的心疼,又有揭開仇人傷疤的快意,“那天晚上你喝醉酒了,在酒吧怎麼都不肯回去,誰勸都沒用。於是……櫻井小姐就給燦打了電話,讓她過去勸勸你。記得吧?”
“當然。”跡部景吾急急地說,“我還記得星野燦來找過我,但是本大爺可什麼都沒幹!”他迫切的證明著自己的清白仿佛自己才是被強|和諧|奸的人,神色因為語速加快而顯得粗暴,“本大爺醒過來的時候好好的躺在自己床上,身邊可是幹幹淨淨——”
他停頓下來。這致命的停頓讓他費盡心思想了十四年的東西終於在幸村悲哀無光的眼神中真相大白。他的下頜顫唞,眼眶瞪得快要眥裂。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你有本事不動聲色地在他麵前剪了頭發,怎麼就不能對著一個醉得打也打不醒的人把那張該死的床收拾幹淨!
跡部開始劇烈地幹嘔,恨不得馬上叫人——不,他要親自燒了那張破床,他竟然毫不知情地在奪走你童貞的床上睡了十四年!他腦子裏無法控製的出現了許多東西,肮髒的畫麵和聲音魚貫而入,關不上閘門。扯裂衣服的聲音、憤怒的發泄、屈辱的嗚咽……千百個畫麵中都是他和你,赤著身體強迫和掙紮。你在尖叫,你驚得痛哭,可是酒精讓他失去了作為人的理性,他的身體裏隻剩一隻雄性動物。他不記得自己愛你,他不記得你們已經分手,他不記得自己已經快有一位名真言順的未婚妻,隻記得他被人像玩具一樣扔了,隻記得最後的比賽,他輸了。
我仿佛也看到了那天。夜裏你送他回家,他一路上孩子一樣的扮哭半鬧,眼淚和嘔吐物隻管往你身上蹭。你忍著哭把他送進臥室,決意不多看他一眼,可是你轉身的時候竟聽見他在喊你的名字。那驕傲的少爺竟然從床上摔下來抱住你的腿,他哭著求你留下來!
我懂你心裏的掙紮,你快被進退兩難的路堵得窒息了。你看著他不體麵的模樣,越看越心疼、越疼越氣憤。你狠了狠心,掙脫開他的桎梏喊:“跡部景吾,你輸了比賽還要再丟人嗎?什麼時候才能像個男人一樣?!”
你知道嗎燦,其實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是自找的,你傷害身邊的人已經成了習慣,所以你本能的驅使著你又一次不假思索、將你愛的男子從一場痛苦裏拽入了另一場痛苦裏,你提醒他不僅輸了你、輸了球、連尊嚴都輸了。他被蠶食的隻剩零星的自尊終於蘇醒了。
我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這許多力氣,他把你摔在床上。你那本能的涼薄也啟動了,心裏剛剛升起的感動和矛盾都化成了泡沫。
“你想幹什麼。”你冷冷地麵對他,以為他又在任性。可是你很快明白你不能無動於衷了,因為你忽然想起,他真的喝醉了,手上的力道完全不在理智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