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許久也想不出個頭緒。曾夫人端了茶盞,飲了口茶水,才緩聲說了一句:“賤人就是命硬。”頓了頓,又道,“且不去管是誰,隻是一擊不中,這個法子就不能再用了。”

曾靜頤道:“娘,那還有其他什麼法子整治那賤人?”曾夫人:“既然有人走在我們前頭,打了草驚了蛇,如今什麼法子也不管用了。你們給我老老實實待著吧。這件事等過些日子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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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慧這邊卻是其樂融融。

年十八那日下午,曾連同又在家教笑之學畫畫。書房裏通了德國的暖氣管子,丫頭們巧手地在瓷瓶裏插上了新折的紅梅,花香幽幽淡淡地飄散,在溫暖如春的書房內若隱若現。

唐寧慧隨手翻著曾連同書房裏的古籍畫本,偶爾不經意地抬頭,便瞧見曾連同側著身子,細心地指點笑之,或者手把手親自教導,挺拔的身形一如當年,還有那烏黑的發……她心頭一動,便想起那一年的雨天,他蹲下來替她脫鞋,她低下頭的那一眼,心柔軟得仿若雲團。

濕軟細碎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口靜靜傾灑進來,房間裏流水靜深,隻有那爺兒倆的竊竊低語聲:“笑之,手的姿勢是這樣的。”“是,爹。”

“爹,這裏呢?”“對,線條就這樣……這裏要有些許陰影……”

也不知是不是暖氣的緣故,任外頭北風呼呼地拍打窗子,她卻隻覺濕濕熱熱的,心頭一絲寒意也沒有。

笑之完成了一幅六角大花瓶的素描,便喜滋滋地捧著過來:“娘,你看,是我畫的,像不像?”唐寧慧連連點頭稱讚,雖然西洋的畫風與國畫完全不一樣,但像模像樣地將六角大花瓶的形狀描了出來,對年幼的笑之來說已經不易了。

曾連同見唐寧慧觀賞著笑之的畫,一幅凝神靜息,津津有味的模樣,便拿過笑,饒有興致地描了起來。

笑之見狀,也不打擾他,自得其樂地在房內玩耍。

好半晌,唐寧慧隻聽笑之忽然叫道:“娘,這張紙上有你和爹的名字。”笑之最早識得的幾個字,便是他自己和唐寧慧的名字。

笑之跑了過來,手裏也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了一張褚黃色的紙。曾連同此時瞧見,情不自禁地“呀”了一聲,對笑之道:“怎麼找到這個了?快去放好。”

可唐寧慧已經瞧得清清楚楚了:繁複的雲紋,紅梅喜鵲,喜慶吉祥,上麵手書:喜今日赤繩係定,珠聯壁合。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此證。最下邊是兩人的簽名:曾連同、唐寧慧。

不知何時,他補了一個“曾”字上去。

唐寧慧怔了許久,緩緩地抬眸,望進了曾連同幽深若潭的眼底。

第十三章 患難與共

第二日,曾連同一早有事,便出去了一趟。臨走時,到了門口,又折返回來,在她唇邊流連了許久:“我盡快回來。”

唐寧慧困倦得很,嗯了一聲。曾連同含笑又落了一吻,方依依不舍地離開。

唐寧慧起床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因天色放晴,午後的陽光暖和,唐寧慧也不拘著笑之,任他在院子裏玩雪。而她則在陽光下坐了片刻,隻覺整個人懶懶的,困倦得很,便吩咐王媽和巧荷好好看著笑之,她回房小憩一會兒。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唐寧慧被王媽焦急的聲音給喚醒了:“太太,不好了!小少爺不見了!”唐寧慧腦袋空白了數秒才反應過來,猛地擁被而起:“什麼?!”

王媽哭喪著臉道:“方才小少爺說想吃糯米雞,因巧荷她們與小少爺玩得正起勁,我便去了廚房吩咐他們做,按著規矩,要看著廚房做好,然後親手端給小少爺,可我一回院子,卻找不見巧荷和小少爺,問了其他丫頭,隻說是小少爺方才跑到那頭院子去了,巧荷跟了過去,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我一聽,先頭也隻以為小少爺和巧荷是去了那院子裏玩,便叫了幾個丫頭去找,找了好半天,卻怎麼也找不見巧荷與小少爺……後來,我們一群人把那頭的院子翻了個遍,可……”

唐寧慧隻覺得天旋地轉,她抓著椅子努力穩住自己:“快!再去找!再去找……一定要找到笑之……一定要找到笑之……”

曾連同得了消息後,炎燒炎燎地趕回來,問明情況後,立刻吩咐下去:“馬上派人封鎖周圍各個街道,攔截各種來往車輛!快去!”

“另外,派人在府裏上下再好好搜查一遍。”

曾萬山、周兆銘、汪季新、曾夫人、曾方頤、曾靜頤等人得知消息後,紛紛趕來。

曾萬山大發雷霆:“奶奶的!你們這麼大群人,都瞎了眼不成?連一個孩子都看不住。給我找!若是找不到我那寶貝孫子,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