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慧垂下睫毛,依舊慢吞吞的道:“我知道了。我不會輕易相信他們的。我……我信你。”曾連同如被點穴了一般:“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一直望著唐寧慧,終於看見她紅唇輕闔,緩緩地道:“我信你。”曾連同欣喜若狂,一把將她擁在懷中。
她是這麼緩這麼緩地原諒了他!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人就是一犯賤的動物,特別是男人。周兆銘自己也這般覺得。他自覺自己玩過的女人也不少了,但就是沒有見過呂靜如這般的。
在床上的時候明豔動人,婉轉嬌啼,叫人恨不得把她整個人吞下去。可偏偏下了床,捧一本書在沙發上閱讀時,那溫柔賢淑的又仿佛是世家閨閣裏頭的女子。含淚哭泣時,梨花帶雨,嗚嗚咽咽,我見猶憐。與他撒嬌鬥氣時,又嬌嘖薄怒,別有一番風味。
真真正正的千麵美人,每一麵都叫人歡喜不已。
且這呂靜如還有一個極其特別之處,就是從不挽留他,仿佛他愛來便來,不來便不來。周兆銘起先還以為她與別的女子一樣對他拿喬,遂試探了一下,一月未至她的住所。可某天進去後,卻發現她穿了一件月牙白的繡花旗袍安安靜靜地在陽台上喝咖啡看書,怡然自得的緊。抬頭見了他,不過是如常地嫣然一笑:“來了啊?”
這一來,倒叫周兆銘上了心。天天往她住的地方跑。時日一長,竟發覺少了她仿佛少了什麼似的,竟離她不得。到了後來,便讓她做了自己的隨身秘書,時時帶在自己身邊。
周兆銘的祖上跟曾夫人家有些淵源,其父又跟著曾大帥出生入死,手上有一些子弟兵。在周兆銘二十二歲那年,曾夫人將自己的大女兒曾方頤許配給了他。曾方頤的容貌美麗,但曾家大小姐,脾氣自然嬌縱。她又嫌棄他是個粗人,對他素來都是指使氣橫不說,管的又嚴。時日一久,他自然耐不住寂寞,有了別的女人。男人花天酒地是太正常不過,可周兆銘卻沒料到曾方頤居然給他戴了綠帽子。自他發現那日起,夫妻兩個在人前不過是麵上功夫了。可他又少她不得,再怎麼說她也是曾萬山的女兒。於是,兩個便各過各的日子,倒有些互不相幹的味道。
這日,外頭雨雪霏霏。周兆銘回小公館的時候,見屋子裏靜悄悄的,便知道呂靜如在午寢。
上了樓,推開臥室門而進的時候,卻見呂靜如靠坐在床頭閉目養神,她豢養的白色波斯貓慵懶的趴在床腳。周兆銘笑:“好好的,怎麼不躺下歇息。”
呂靜如撫著胸口處,緩緩睜眼:“你還笑,我胸口難受的緊。”周兆銘忙上前:“怎麼不舒服了?”呂靜如道:“這裏悶的緊。”見她的手擱在那柔軟的高聳處,周兆銘嘿嘿笑著,湊近道:“那我替你揉揉。”
呂靜如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啪”一聲重重地打在他那不懷好意的手上,怒道:“我難受的都快死了。你還欺負人家。”說著說著,便發出“呃”的一聲,推開他,奔進了洗漱間。
周兆銘敲了敲門:“怎麼了?可是吃壞肚子了。”呂靜如隻顧著嘔吐。
正此時,有人在臥室門上輕輕扣了扣,稟報道:“小姐,燕窩燉好了。”周兆銘:“進來。”仆婦輕手輕腳地進來,把托盤擱下,正欲準備退出去。
周兆銘喚住了她:“去,安排人去找錢醫生來一趟。”仆婦應了聲“是”,闔上門而出。
好半晌,呂靜如才臉色慘白地出來。周兆銘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好些沒?”呂靜如神色有些呆滯。
周兆銘見那托盤上的燕窩盅,便端給她:“正好廚房送了燕窩上來,你吃幾口暖暖胃,然後睡一下。”抬頭卻見呂靜如古裏古怪地瞧著他,遂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