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老丘進來的時候,帶了一股濃烈的佛香味,熏得我差點流眼淚。
我急忙問白開,你們在幹什麼啊?逛集市啊?
白開悄聲說,是,剛剛我們在喊價,媽的有點貴,不過還好,沒花我的錢。
我一聽愣了,合著今天還是個高端的鬼集?還帶喊價的?拍賣會啊!?
我問:你們買什麼啊?買到了嗎?
白開一伸手,手裏頭是一小捧紙灰,他把紙灰放到了老丘的茶缸裏,說,都在這兒呢!
白開見我不解,就又說,小缺,一會兒你把這咖啡喝了試試就知道了!
我心說媽的你當我瞎呢!這他媽是咖啡嗎?你還不如說是板藍根呢!
我連忙搖頭,白開沒再多說,反倒是老丘湊了上來,哆哆嗦嗦的道:“江老板,本來這東西是俺喝的,俺喝了好幾年了,但這次非你喝不可。俺也沒辦法。通融通融。”
老丘的表情倒是很善良,透著幾分抱歉。可我還是接受不了他忽然能說話這件事,總覺得這東西有貓膩。
我問白開,你要我喝可以,你說一個必然的理由。
白開清了清嗓子說,小缺,你得相信我不能害你。這東西按理說是應該老丘喝的,可這次人點名了要你喝,否則交易免談。
我聽了更有些冒火,然而沒等我發作,我這火瞬間就熄了。
因為白開接著道:“小缺,外頭那個汙穢說認識你。這紙灰隻有你喝了才有用。”
我看了看白開,又看了看老丘,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汙穢認識我?哪兒來的汙穢會認識我?卻隻看見白開搖頭。
現在的情況是最難辦的一種,因為所有的壓力都集中在我一個人身上。
我抽了根煙想了想,勸自己無非就是做個夢而已,而且興許還能得到什麼了不得的線索。
生怕自己反悔,也不敢多猶豫,衝了點水一口就把紙灰幹了。
這東西味道實在難喝,我忍了一下才勉強沒吐出來。白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了句會在旁邊一刻不停的守著我,就安排我躺倒了老丘的床上。
老丘的床很暖和,床板也比我想象中的軟。躺在上麵還挺舒服。
我也是累了一天了,說睡著是沒問題的,見白開真搬了個凳子坐到了床邊,我也逐漸放下了心裏的不安,不知不覺得睡了過去。
我想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不會做夢,但通常對於夢是睡著之後多久開始的,一般都沒有概念,或者說概念是模糊的。
而我這次卻恰恰相反,我甚至都能大致數清楚從我入睡到入夢之間的時間。
起初我一度以為這根本就不是夢,因為我實在太清醒了。
而後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我才能確定這是夢。因為我正站在一個我空曠的老屋裏。
屋內的布置很溫馨,但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一個宅子,沙發還是我爺爺那一輩兒才有的那種灰布沙發。沒見到電視機,隻有一個碩大的收音機。
我伸伸胳膊動動腿,發現自己能活動,就在屋裏走著,看著。屋內打掃的很幹淨,窗戶外頭沒見有陽光,似乎是陰天。
我見茶幾上擺著兩個茶杯,還在冒熱氣。不久前這裏應該還有兩個人在聊天。
我想著就跑到別的屋子去看,果然見在另一個房間裏,有一個人正背對著我,坐在書桌上看書或是寫字。
雖然是在夢裏,我卻還是有些緊張。生怕他發現我。
站住等了一會兒,見那人沒反應,我才悄悄的湊過去,想看看他是誰,在幹什麼。
走進了一些,已經能看見這個人的側臉了,這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人,戴著副眼睛,正在用尺子畫著什麼。
因為是側臉,還是看不清這人的全部長相,但我總覺得這人似乎有些麵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