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一起享用的晚餐可以看出,此人應該頗具紳士風度。根據他的作案模式,他將追求女孩作為必備的步驟,應該是出於他的社交能力。
“川崎顧問,你的外賣。”問詢處的橋本綾提著一個原木色的紙袋推開了搜查一課的大門,衝佑希示意了一下,滿臉羨慕,“好香啊!能告訴我這是哪家的外送嗎?下次我也去訂一份嚐嚐看,感覺很不錯的樣子。”
剛才還在忙碌的搜查一課頓時安靜了下來。
橋本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大家怎麼了嗎?”為什麼齊刷刷盯著自己手裏裝著外賣的紙袋?
佑希接過了沒有任何圖案和字體的紙袋,對橋本微微頜首:“謝謝,辛苦你了,可以告訴我送餐來的人在哪裏嗎?”
“其實我沒有看到。”橋本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才我去辦公室發了一份傳真,回來的時候看見紙袋放在問詢處的桌子上,還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麵寫著你的名字,我想應該是外賣,所以就送了上來。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千葉立刻調取了大廳的監控器拍下的畫麵。
疑犯很會選擇時機。已經是下班時間,換下製服準備回家的警員陸續刷卡離開,警視廳的大門開開合合,有需要加班的部門點了外賣,不時能看見穿著印有不同標誌工作服的外賣員在問詢處登記,監控畫麵上,能清楚看到橋本接待完最後一名外賣員,拿著一份資料走進了不遠處的辦公室。
十幾秒後,警視廳的大門又一次打開,兩名下了班的警員刷卡離開,與此同時,一個穿著工裝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與他們擦肩而過,拎著原木色的紙袋走進了大廳,徑直朝無人的問訊處走了過去,將袋子小心地放在桌麵上。
佑希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死死盯著屏幕。
男人身上那套工裝是非常普通的藍領工裝,沒有任何標誌,這種衣服,購物網站上可以找到幾十家店鋪出售,每天的交易量十分可觀,恐怕不容易查到買家信息。他手上戴著手套,也不可能提取到指紋,就連貼在紙袋上的便簽紙上也是機打的字體。
一層大廳分布著七八個攝像頭,這個人自始至終都十分巧妙地規避了所有鏡頭,沒有讓自己的臉出現在監控錄像中,說明他非常熟悉攝像頭的分布,加上有條不紊的行為,讓佑希頓生一種很荒謬的猜測。
如果不是經常出入警視廳,是不可能這樣熟悉這一切的,難道疑犯是內部人士?
“你們看!”高木指著監控屏幕驚呼出聲。男人背對著攝像頭從容從工裝內側口袋中掏出一個用絲帶紮好的紙卷,展開之後擋在自己臉前,轉過了身,正對著大廳一角的攝像頭。
那是一張放大的照片。
照片上,透過車窗的擋風玻璃,栗棕色長發的女孩子被金棕色碎發的男人擁在懷裏,他們閉著眼睛接吻的模樣拍得一清二楚。
刀子劃破相紙的痕跡力透紙背,照片中手塚英俊的臉龐被完全劃花,橫七豎八的劃痕觸目驚心。
他舉著照片正對攝像頭維持了幾秒鍾,慢慢將照片向上移了一點,露出嘴巴,發音清晰地吐出幾個音節。
你隻屬於我。
佑希死死攥緊手指,指甲深深地嵌進手掌。她覺得全身發冷,一陣恐怖的戰栗感從腳底直竄到頭頂。
雖然隔著一層玻璃,但照片的清晰度卻沒有被影響多少,就算使用高清晰度的長鏡頭單反,這個人的距離也一定不算太遠。
就在她身邊觸手可及的地方,就在她沉浸在戀愛的幸福與甜蜜中時,這個人卻好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盤踞在陰暗的角落,隨時準備一圈一圈將獵物纏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