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層層障礙盤上他的心髒,勒得他生疼。
回到禦居豪庭,還沒進到裏麵,傅逸揚便覷見陳家兩父子站在小區門口高舉著大字牌,上頭寫著“聲討殺人犯林淼!”,“惡毒女人遲早天收!”。
保安已經上前製止,可那兩父子不死心地高聲吆喝,大吵大鬧,偏要將事情搞大。
林淼眼睛一直凝緊倒後鏡裏那兩個漸小的人影,抿緊了唇。傅逸揚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不用怕,沒事的。”
林淼回頭衝他微微一笑,緊接著又是一輪沉默。
林淼在臥室裏,傅逸揚躲書房給徐繼明撥了電話,吩咐他負責擺平陳家父子。
掛斷電話,傅逸揚累得輕輕合上眼靠在沙發上,肺腑裏一腔鬱氣愣是堵人。他不住歎了口氣,腦海裏卻浮現林淼哭著和他說疼的模樣,心裏頭更犯堵了。
傅逸揚自問交過的女朋友也不算少,可偏偏遇上林淼,他便六神無主,無計可施,可偏偏又是林淼最讓他牽腸掛肚,不願放手。
他想,他是真的在林淼身上栽跟頭,深深陷在裏頭了。
傅逸揚回到臥室的時候,林淼已經睡了,平穩輕柔的呼吸聲落在他耳裏,讓他心安可又帶著點忐忑。
他躡手躡腳地爬上床,悄悄湊到林淼身後擁上前圈住她的腰,許是身上沾了寒氣傳到林淼那兒,她略略動了動便醒過來,卻仍舊背對著他,須臾才聽到她小聲喚他名字,接著問:“明天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傅逸揚連忙點頭答應,現在就是讓他學豬叫他也願意,隻要是林淼說的。
雙手下意識圈緊她,撫上她的右手時卻不小心被某樣不知名的東西硌到手。他沿著那東西的輪廓摸了一圈,才驚覺那是一枚戒指,周易成送給林淼的戒指。恰在此時,林淼從他手心裏縮開自己的手,一下子他手裏變得空蕩蕩的,傅逸揚覺得有點兒難過,心尖上又開始隱隱泛疼。
傅逸揚在書房那會子,林淼其實睡了好一陣,卻睡得並不安穩,夢魘纏身哪兒睡得好。
昨夜夢裏的小女孩又來找她了。
這回小女孩和她說:“媽媽,我害怕……”聲音哆嗦,哭得肩頭都不住顫唞,一張漂亮的小臉蛋都皺起來,小淚珠掉個不停。
林淼很難過,她上前蹲在女孩跟前,輕輕替她抹淚,一滴一滴的,卻像沒有止盡那般。小女孩不停哭泣,從原來的啜泣漸漸變成嚎啕大哭,林淼越發心慌,指尖下微涼的液體也慢慢變得暖熱。她翻過手來,上頭竟不知何時沾到了血。
耳邊仍是小女孩的哭聲,她哽咽著說:“媽媽,我害怕……”
小女孩徐徐靠近她,林淼略略抬頭,女孩眼眶裏流出來的早就不是淚,而是血,布在蒼白的小臉蛋上越發怵目驚心。
露台的門留了一點兒縫隙,涼涼的夜風沿著縫兒吹入屋裏,揚起了紗簾。
搭在腰上的手箍得緊,頸窩處是他若有若無的吐息,林淼不敢亂動。一場噩夢醒來後她的腦海裏十分清明竟再睡不著。
外頭月明星稀,淡淡的白光灑進來,自成一片光亮。
無名指上的粉鑽在這片光線下蠢蠢欲動,透著微弱的閃光。
“淼淼,”還沒入睡的傅逸揚忽然喚她,“你睡了沒?”
林淼沒有回應,偷偷動了下腦袋,臉頰上卻莫名觸到一抹冰涼,枕頭上不知何時竟也被淚沾濕。
——
第二日早上,兩人均起得早,又或是昨夜夜裏誰都沒有入眠過。
一夜沒睡,臉上氣色不好。林淼用了點時間化了個淡妝,雖還是看得出有些憔悴,但比妝前好了不少,至少臉上有些血色不至於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