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燦,我的同事。他和他老婆,都在我們公司做事!”
這個感覺更糟。小怡是阿燦的老婆?他連自己同事的老婆都搞上了?靜微一生氣,拿起手邊的咖啡杯,就往姚正中腳下扔。姚正中來不及接,瓷製的咖啡杯在地上摔成碎片。
姚正中已覺得忍無可忍。這些年的婚姻,他不是沒有委屈。老婆的學曆高,涵養好,剛開始他覺得能娶到這樣的女人,是他的殊榮,可是靜微也有些壞毛病,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挑剔,她有潔癖到連地上的一根頭發都不能容忍,身為煙槍的姚正中連到陽台抽煙都不行,光為了煙這件事,就不知承受了她多少的冷嘲熱諷。她以為自己EQ很高,不曾跟他吵過架,其實她一遇到不高興的事,總是擺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冷漠,讓他受不了;她跟他的親友格格不入,連星期日打個家庭麻將,都沒有人敢到他家來。好像他那麼辛苦在養家,就是來看她的臉色,免費為她做牛做馬。
正中也知道她為了家犧牲很多,但是他活得越來越難受。靜微從一個活生生的人慢慢變成一座呼吸的雕像,他在她身邊隻感受到一股沒有生命力的寒氣。
很好。他很高興,原來她也會像潑婦一樣扔咖啡杯。可是,她連咖啡杯都不敢扔到他身上,這顯然連生氣都經過她精密的計算……姚正中越發感到齒冷,在他身邊生活了這麼久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一個人?他的胸口很悶,隻想逃出這間房子,一個像墳墓的房子。
“你要好好跟我解釋!”靜微這句話還沒說完,姚正中就以吃奶的力氣大喊:“我不想跟你解釋!”門砰地一聲合起來,強烈的震動,好像讓整棟公寓都在搖撼。
靜微很想哭,但努力地忍住,不掉下眼淚。
現在她終於明白發生什麼事了。姚正中和他屬下的老婆在一起!在姚正中奪門而出後的一秒鍾內,她伏在沙發上,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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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要好好報複他!為什麼她要一直處於“挨打”的狀態,讓這世界的奸夫淫婦這麼快活!他不要以為自己連個搞頭都沒有!
這晚,姚正中沒有回來,不論她怎麼call他,他的手機都沒回應。她想,他一定到小怡那裏去了。他已公然和小怡雙宿雙飛,那麼,休怪我無情!
在靜微的人生規劃裏,從沒這樣的規劃: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有外遇的女人。
這種“不守婦道”的行為,是從小當乖寶寶和模範生的她想象不到的。可是她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筷感,那種感覺來自本能,而不是來自於思考。
她閉起眼睛,想讓自己感覺,這一刻在她人生中確實存在過,不再活得不痛不癢。穿著滾著荷葉邊的豔黃色套裝出門時,走在樓梯間,她看到兩行字歪歪斜斜地寫在原來貼有“請勿讓狗在樓梯間大小便,否則格殺勿論”的標語那邊:“做賤不得人的事會下地獄!”見字還寫錯了呢,寫成了賤字!可能是一個教育程度不高的人寫的!那行字寫得真難看,她不想給孩子看到不過,公寓裏頭的管家婆多的是,愛管閑事的李阿娘女士或隔壁的朱先生、朱太太,必然會先采取行動,在孩子放學以前,把這兩行字用噴漆噴掉吧。
見不得人的事,好像在說她自己即將做的事,但靜微還是勇往直前,嗒嗒嗒踩著她的半高跟鞋下樓梯。搭上出租車時,靜微拿出化妝鏡看看自己的臉,好久沒化妝的臉,好久沒見到陽光的臉……正午陽光大好,她要和婚前男友呂彥傑敘敘舊。她穿著靜妤給她的洋裝,裏頭用調整型內衣和束腹做全套武裝,塑出了還算凹凸有致的腰身。
一個星期前靜微和呂彥傑聯絡上了。她打電話到他任教的學校找他。曾經談過六年戀愛,他接到她的電話時,還支吾半天,想不起她是誰。
“你回國了?”她打破沉默:“我是徐靜微。”
“你……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對方的聲音有點羞赧。呂彥傑應該想起當初在美國時,他如何對不起她的事情。六年的戀愛被一個新鮮的“學妹”毀了,失戀後的她飛快地嫁給姚正中,從此就拒絕再收到有關呂彥傑的情報。沒想到他也回台灣來了。
“我聽人家說你回來教書。過得好不好?”
呂彥傑沒有正麵回答,他也問:“你過得好不好?”
靜微也沒有正麵回答。兩人沉默了半晌,呂彥傑才說:“……我離婚了,回國來討生活……”語調好像在苦笑。
她根本不知道他有沒有結婚。兩人分手後,就急於把他在自己的記憶中抹殺,過了這麼久,她忘記當初被她恨得牙癢癢的那個第三者,到底叫做Maria還是Media?他娶的是那個人嗎?
輯四 愛的故事:情人逃不過我的眼睛(9)
他說,過幾分鍾後他就有課。他留了他的行動電話給她,殷勤地請她再次打電話來。
那晚,姚正中又逾午夜不歸。靜微換了一種心情:好,不回來正好。她打電話給呂彥傑,他接起電話時聲音異常驚喜,好像正在等她打電話來似的。此後每一天,隻要把孩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