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悔又愧,到家就向父母兄長把事情竹筒倒豆子全說了,氣得他爹一個仰倒,因著要跪祠堂,不得已卸下做了八成的事務,教旁人領了功去。

過了兩日,楊素聞緩過勁來,瞅瞅自家二兒子,命老大給那張豬頭臉抹了傷藥,好生將養了兩天,眼見著人模狗樣挺俊的,捆巴捆巴讓自家老大拎著就上陳府去了。

被捆成小豬崽的楊懷玉一路上瞄著那後頭那十幾車怎麼看怎麼像契禮的東西,俊臉霎時紅通通一片。

楊懷安朝自家弟弟燦爛一笑,咧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先別忙高興,咱家世世代代沒人染過男風,自然也沒備過這玩意兒,何況還這麼趕。”

楊懷玉眨了眨眼,有點茫然。

楊懷安笑得更歡了,“所以這是你原先娶媳婦兒的份子,爹在族庫那兒把聘禮換成契禮了,也就是說,老弟你沒錢娶媳婦兒了,哈哈哈……”

楊懷玉麵色漲紅,不由又想起那妍麗少年高傲的神情來,結結巴巴道:“應,應該的……是我對,對不起他,隻要他願意,我,我會……”

楊懷安一臉讚同的點頭,“這樣以後楊家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大哥……”楊懷玉抿了抿唇,艱難地打斷楊懷安的暢想,“咱們家還有可以爭的東西嗎?”

楊懷安:“……”

陳楊兩家祖上便是世交,楊素聞年紀上差了陳仲先一輩,可楊懷玉卻陰差陽錯當了陳仲先關門弟子,為免尷尬,陳仲先也隻喚楊素聞一聲老弟,素性二人政見相契,也頗投緣,權當忘年交罷了。

陳天賜性子傲,回府也未提過此事,所以陳仲先聽得楊素聞捆子請罪,卻是實在被驚著了。

“楊老弟哎,有話好好說,這捆孩子幹什麼呀?我看著懷玉從小長到大,他性子錯不了!”陳仲先拎著拐杖奔到二道門口,果然見楊素聞腳邊跪著被五花大綁的乖徒兒,心疼得就是一抽。

老大老二常年在外,老三又是個不省心的,他拿楊懷玉真真是當親兒子疼,哪裏舍得教他委屈了,當下撇了拐杖就要親自來解繩子。

楊素聞攔不住,就勢要向陳仲先跪下,陳仲先隻得先去扶他,卻被楊素聞一把扯住衣袖,麵上悲憤道:“陳大哥不知道這逆子做了什麼,他,他,他……”

楊懷安肅穆地左移一步,果然楊素聞抬腳就踹翻了楊懷玉,開始老淚縱橫地和陳仲先憶往昔崢嶸歲月。

說話間一車車契禮已進了大門,陳仲先悄悄瞄了一眼,再在自家徒兒雙頰暈紅,眼眸含水的小模樣,心裏就有點底了。

“陳大哥,想當初愚弟初入仕途……”

“如今這逆子竟對天賜賢侄做出這樣的事來……”

“要打要罰要他做什麼都可……”

楊素聞情真意切地握著陳仲先的手,戚戚哀哀道:“隻求陳大哥給他個機會,讓這逆子給天賜賢侄賠罪。”

陳仲先心裏別提多美了,天賜生來便好男風,且隻喜下位,無可更改,時日一長,他們也就慢慢接受了,惟一的希望便是他能尋個好性子的伴著,知冷知熱曉得包容。

當初天賜看上五王爺的時候他就極力反對,天賜的性子倔,認準了一條道,便是撞上南牆,他也能活活撞死,哪裏玩得過永宇王九曲十八彎的花花腸子?那時候他替天賜擬的契兄名單裏,楊懷玉排得是首位,門當戶對,兩小無猜,心性純良,前程穩當……自家徒兒的好處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隻可惜那時候他查過了,自家徒兒對男風是半竅也不通,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