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低泣響起,齊笑之微歎,看了看姬元亦的臉色,卻隻瞧見一片平靜。

派衙役將老夫妻安撫下去後,齊笑之一拍驚堂木,雙眼湛亮,“齊福康,本官問你,二月十八夜裏亥時一刻,你在何處?”

“我,我在魚羊館裏吃酒!”齊福康吞了口唾沫,看了看姬元亦,膽子一壯,叫道,“巡夜要三個時辰,天那麼冷,誰能幹轉悠?我是那兒常客!”

齊笑之微微一笑,“魚羊館……嗬,我這裏的衙役也是常客,馬年豐,告訴他魚羊館幾時開店?”

立在一旁的高大衙役咧嘴笑道:“店家午時開業,申時關門,說來我們平日吃的都是外送的,還從來沒進去過。”

齊福康立時一身冷汗,禁不住抖抖瑟瑟地朝姬元亦看去,目露哀求之色。

這齊福康正是世子妃齊婉昔的遠房堂哥,卻未出五服,關係也算近,因齊婉昔平日歸寧時總說世子待她極好,他便認定姬元亦定是來救他的。

誰料姬元亦勾了勾唇,像看了場好戲似的,然後便撇過頭去,朝齊笑之道:“師父果真沒說錯,齊叔斷案如神,小侄佩服。”

齊福康瞪大了眼,正要說什麼,齊笑之一個眼神掃過去,幾個衙役便撲上來按住他,堵上了他的嘴。

“世子客氣,若世子無異議,下官便結案了。”齊笑之看了看新供詞。

姬元亦點頭。

畫押,宣判,結案,經曆一個多月的慘案最終告破,齊福康家產抄沒,秋後處斬。

姬元亦看著齊福康麵上的崩潰之色,愉悅地眯了眯眼。

“世子可還有事?”齊笑之不著痕跡地皺眉,他最怕同這些神神秘秘的人打交道,頭疼。

姬元亦也不惱,笑道:“齊福康之事多謝齊叔了,隻是小侄妻族之中竟有敗類如斯,實在叫人難安呐,小侄厚顏,還請齊叔多注意一下齊家,一旦發現了什麼,還請齊叔早早告知。”

齊笑之眯了眯眸子,有些弄不清姬元亦的意思,若論情報,他這刑獄斷案的衙門哪裏及得上王府?

姬元亦看出了他的疑問,卻隻微微一笑,黑眸深沉如夜。

☆、第90章

齊福康的案子並未掀起多大風浪,齊家直接開了祠堂敬告祖先,將他驅逐出族,不少人拍手稱快。隻是於明眼人看來,不過是棄卒保帥罷了。

“嘖,也不知齊家怎麼想的,兒女親家都結了,還做出這種蠢事來……”季應澤已恢複那副多情公子的打扮,撚著掛透綠的翡翠,坐在天然居雅間裏,薄唇微勾。

手中的冊子翻了幾頁,盡是雞毛蒜皮,他也懶得再看,隨手丟在一邊。

一隻白皙勻亭的手將那份情報冊子打開,也翻了幾頁,指尖在季應澤碰過的地方微微摩娑幾下。

季應澤無奈歎道:“小七!”

手的主人抬頭,正是姬訊,他仍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衣,襯得眉眼愈顯精致。

“我說過多少次了?這樣的動作會讓人誤會的。”季應澤揉了揉眉心,有種撿到了大型兔子的錯覺。

“不能抱,不能親,這些小動作統統不能做!”

姬訊無辜地眨了眨那雙較常人明亮得多的黑眸,“可是我喜歡你。”

季應澤幾乎被折騰得沒了脾氣,歎道:“可是我不喜歡你。”

姬訊全當沒聽到,眯著眼將季應澤用過的白瓷酒杯揣進了袖子,又在桌上放了錠碎銀。

季應澤無奈地搖搖頭,不想再討論這些,便取過那冊子又翻了翻,歎道:“說來齊家老國公和我爹倒是認得,那老頭子常說大晉就這麼一個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