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知道一些,可是這家夥心狠手辣,不好對付呀,你們倆恐怕不是他的對手。等以後再說吧。”園悟不無憂慮地說道。
“不,我不能等,豁出去跟他拚一下,哪怕魚死網破,我心甘情願!大師兄,你快點說吧,求求你了!”小澄子焦躁地嚷道。
“那好吧,我告訴你們。前不久,那吳督軍在一次內訌中被他手下一個旅長殺了,樹倒猢獅散,他的那些心腹死的死,逃的逃。甘天虎因為仇家太多,更是不敢露麵,現在,他就躲在他的妻舅家中,距這兒不很遠的桃灣鎮上。”
“大師兄,你怎麼會知道的?”清清突然問道。
園悟嗬嗬一笑:“說來也巧,前些天,甘天虎也許是感到罪孽太重,便由他的妻舅陪著,到寺裏來燒香求佛祖保佑,我看此人不像個善類,為防萬一,便悄悄打聽了一下,所以才知道
“好,我們去桃灣鎮!”小澄子急不可耐地說。園悟趕忙止住了他:“噓,小師兄,你如此咋呼,萬一泄露,讓他有了防備,後果不堪設想,必須隱秘而行,方能一舉成功!”
清清讚同地點點頭:“大師兄,說得對,我們記住了。”
“那就好,千萬小心,要小心!”園悟十分關切地再三叮囑。
七
在那山嶴裏錯落成一簇房屋的地方就是灣鎮了。雖說外麵的世界戰亂紛紜,可這裏到底比較偏僻,少有外人來打擾,所以倒也平靜安謐。那些年紀長的一些男人,還依然都留著長辮子,滿清改成了民國,對他們來說,壓根兒無關緊要。春天到來的時候,這裏山坡上一片桃花盛開,確實是個十分美麗的去處。
在這鎮上,房子最多最好的那一家就是甘天虎的妻舅家了。青磚瓦房,兩進院子,在這貧窮小山鎮上有一種鶴立雞群據說甘天虎有一回來看他的大舅子,光銀洋就讓人抬了兩酒壇子。所以,他那位原本隻是一個蹩腳木匠的妻舅,一下子就成了這裏的首富。如今甘天虎倒了楣,當然躲在這兒最牢靠了。
清清和小澄子辭別了園悟後,約摸第二天黃昏時分才到了桃灣鎮外。依據園悟所說的,就在那小山坡上,他們一眼就認出了甘天虎的妻舅家。
兩人商議了一下,決定到晚上再動手。
夜深了,隻見兩個人影躡手躡腳地到了那大院子外。那院牆並不很高,那個子稍矮的,身子一縱,雙手就搭上了牆頭,隨即身子一個飛越,人已經如輕燕般毫無聲息地落在了院牆裏麵了。他蹲在牆根下聽了一會,見沒有什麼響動,便右手一揚,倏地,一根長長的繩鞭飛出了牆外。待在牆外的另外一個便雙手拉著這繩鞭,借助裏麵的一股拉勁,也很快翻了進來。
兩人在院子裏觀望了一會,隻見這院子裏前後兩進房子,
前一進房子裏黑咕隆咚的,像是都睡死了,後一進那一間屋似乎還有光亮,亍是便一前一後,來到那窗子底下。在木格窗紙上小心地舔破一個小孔,往裏看去,想先弄個活口,打聽一這一看不要緊,那個子矮--些的忍不住輕聲說道:“就在這裏!”原來,那屋裏的八仙桌上一截殘燭還搖曳著火光,桌上是狼藉的酒杯和菜盤。一張雕花大床上的被窩裏睡著一個人,在他的枕邊,放著一支連皮殼的手槍,那皮帶子垂在床沿。莫非這就是那甘天虎了?在這荒僻的山鎮上,還有誰能帶著手槍呢?
兩人屏息靜氣地走到房門邊,輕輕一碰門,大概是這家夥喝多了忘了關門,門竟然開了,但發出了“嘰嘎”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隨著這一聲,那小個子已搶前一步,右手一揮,一條繩鞭便刷地飛出,那鞭頭不偏不倚正好纏住那手槍套的皮帶,接著往回一收,那手槍套便隨著繩鞭淩空而飛過來了。那情景恰如用一隻伸長了的手去抓過來那麼的準確而利索,這正是小澄子。而此刻那被窩裏的人還渾然沒有知覺,一切是這麼順利。跟在後麵的清清心中一動,直奔到那床前,猛地將被子一掀,這一掀不要緊,她失聲叫道:“不好!”原來那沒頭沒腦地鑽在被窩裏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棉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