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這裏嗎?”
萊拉看見這個老頭兒疑惑地站在門口,身後露出一個大木箱子的一角。
“對,舒特,”阿斯裏爾勳爵說,“把兩個箱子都弄進來,放在桌子邊。”
萊拉稍微放鬆了一下,這才感到肩膀和手腕都在痛。假如她是那種愛哭的女孩兒,這就足以讓她號啕大哭了。但是她沒有哭,而是咬緊牙關,輕輕地活動胳膊,直到疼痛減輕了一些。
就在這時,傳來了玻璃破碎和液體汩汩流出來的聲音。
“該死!舒特,你這個粗心的老笨蛋!你看看你這是怎麼搞的!”
這一切萊拉剛好能夠看見。她叔叔想方設法把那個瓶子從桌上碰掉,可是讓外人看起來又像是被搬運工弄翻的一樣。老頭兒小心翼翼地放下箱子,開始道歉。
“真的很抱歉,大人——我一定是靠得太近了,比我想的近——”
“去拿工具把這亂七八糟的收拾一下,快去,要不就滲進地毯裏去了!”
搬運工和他那個年輕的幫手匆匆忙忙地出去了。阿斯裏爾勳爵朝衣櫃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說:
“你既然來了,那就發揮點兒作用吧。院長進來的時候,你要盯緊他。你如果能把有關他的一些有意義的情況告訴我,那我就不讓你有更多的麻煩,明白嗎?”
“明白,叔叔。”
“你要是在裏麵弄出一點兒聲響,我就不幫你了,你要好自為之。”
說完,他轉身走開,又背對壁爐站著。就在這時,搬運工回來了,拿著一把刷子、準備裝碎玻璃的簸箕、一個碗,還有一塊抹布。
“大人,我隻能再次對您說,我最真誠地請求您原諒;我不知道——”
“快把這堆破爛收拾了。”
於是,搬運工便開始擦地毯上的酒。這時,管家敲了敲門,和阿斯裏爾勳爵的貼身男仆一起走了進來,勳爵的男仆叫索羅爾德。他們倆抬著一個沉重的木箱,箱子擦得錚亮,安著黃銅把手。一看見搬運工正在幹的事情,兩個人便驚呆了。
“是的,正是托考依葡萄酒,”阿斯裏爾勳爵說,“真是糟透了。是投影燈嗎?索羅爾德,請把它架在衣櫃旁邊,好嗎?我把銀幕掛在另一邊。”
萊拉發現,她能從門上的裂縫裏看見銀幕,也看得見任何投到銀幕上的東西。她拿不準這是不是叔叔有意安排的。勳爵的貼身男仆打開僵硬的亞麻布,安在架子上,在嘩啦啦的聲音的掩護下,萊拉輕聲說:
“怎麼樣?沒白來,對吧?”
“也許是,也許不是,”潘特萊蒙用他那纖細的飛蛾的聲音嚴肅地說。
阿斯裏爾勳爵站在壁爐旁,呷著最後一點咖啡,目光陰沉地看著索羅爾德打開裝投影燈的箱子,卸掉鏡頭上的蓋子,然後檢查油箱。
“油很多,大人,”他說,“要不要派人去把技術員叫來開始操作?”
“不用,我自己來。謝謝你,索羅爾德。雷恩,他們的晚宴結束了嗎?”
“我想很快就要結束了,大人,”學院的男仆答道,“如果考森先生說的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院長和他的客人們一知道您在這裏,他們就會馬上過來。可以把咖啡托盤拿走嗎?”
“好,你去吧。”
“遵命,大人。”
男仆輕輕地鞠了個躬,拿起托盤離開了,索羅爾德跟在他後麵。門剛一關上,阿斯裏爾勳爵的目光便穿過整個房間,徑直落在了衣櫃上。萊拉覺得,他這一瞥幾乎就像是一種有形的壓力一樣,又像是一枝利箭或是一柄長矛。後來,他把目光移向別處,和自己的精靈輕聲地說起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