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小的顆粒,熠熠閃光。
“那個亮光是往上還是往下?”神父問道。
“往下,”阿斯裏爾勳爵說,“但並不是什麼亮光,而是塵埃。”
他說這個詞時的口氣讓萊拉覺得這個單詞的首字母是大寫的,似乎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塵埃。院士們的反應證實了她的感覺,因為阿斯裏爾勳爵的話讓他們一下子安靜下來,然後便是陣陣懷疑的喘熄聲。
“但是怎麼——”
“當然——”
“不可能——”
“先生們!”神父的聲音說道,“聽聽阿斯裏爾勳爵的解釋。”
“那是塵埃,”阿斯裏爾勳爵重複道,“它們之所以在底片上看起來像燈光,是因為這些塵埃的微粒對這種新型的專用感光劑產生了影響,這跟光子對硝酸銀感光劑產生影響是一樣的。我之所以這樣做,其中一個原因是要證明,首先我這次探險是去了北方的。正如各位所看到的那樣,這個人的輪廓清晰可辨。下麵我想請大家看看他左側的那個輪廓。”
他指了指小一點的那個模糊的輪廓。
“我想這是那個人的精靈,”調查員說道。
“不是。當時,他的精靈是一條蛇,盤曲在他的脖子上。大家模模糊糊看見的那個輪廓是一個孩子。”
“是被切割(在本書中,切割一詞指的是把人和精靈分開)了的孩子——”有人開口說道,但立即又閉上了嘴,這說明他知道這樣的話是不該說出口的。
屋子裏安靜極了。
這時,阿斯裏爾勳爵平靜地說:“這是一個完整的孩子(意即他的精靈和他本人還是一體的,沒有被切割)。正是由於塵埃的特性,才出現了這種情況,是不是?”
有幾秒鍾的光景,大家誰都沒有說話。後來,神父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他開口說道——像是一個饑渴的人,痛飲之後放下杯子,長出了一口因剛才喝水而被屏住的呼吸,“那些塵埃……”
“——來自於天空,他被籠罩在看似亮光的這些塵埃之中。我離開這裏的時候,會把這張照片留在這裏,你們盡可以仔細地研究。我現在給大家看這張照片,是想演示一下這種新型感光劑的效果。下麵,我給大家看另外一張照片。”
他換上另一張幻燈片,這一張也是在夜間拍攝的,但這一次卻沒有月光。前景部分是一小組帳篷,在低矮的地平線上,它們的輪廓顯得模糊不清。帳篷旁邊,雜亂地堆著一些木頭箱子和一個雪橇。但是這張照片最引人注意的是在空中:一道道帷幔一樣的亮光像窗簾一般地掛在天空,在數百英裏高的無形的掛鉤上纏繞著,打著彩結,又像是被難以想像的風吹動著,兩側在向外伸展。
“這是什麼?”副院長的聲音問道。
“這張照片上的是極光。”
“請原諒我的無知,”唱詩班的指揮用顫唞的聲音說道,“即使以前我知道什麼是極光,我也給忘了。是不是那種俗稱為北極光的東西?”
“是的,它有好幾個名字。它是由帶電粒子風暴和劇烈、極強的太陽射線組成的——它們單獨存在的時候,人們是看不見的,但當它們同大氣相互作用的時候,就形成了這樣明亮的光線。本來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讓人給這張幻燈著上色的,讓各位看看它的色彩;大部分呈淡綠色和玫瑰色,像窗簾的那部分的下邊則是深紅色。這張是用普通感光劑拍攝的。下麵請大家看一張使用特殊感光劑拍攝的照片。”
他取出那張幻燈片。萊拉聽見院長悄聲說:“如果他強行進行表決,我們可以援引居住時間條款。在過去的五十二個星期裏,有三十個星期他都沒住在學院裏。”